“媽，這麼說你對小麗挺滿意的，對吧？”
“小麗挺好的，媽沒啥不滿意。”母親笑眯眯地說，“嗯，就是個子小了點，不過女的個子小也沒啥要緊，只要向東喜歡就行。”
“大哥，媽都表了態了，你自己看着辦好了。”郤向陽伸手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我同桌能不能成爲我嫂子，就全看你的了。”
母親瞅着大兒子呵呵笑了笑，抱着稻穗往打穀機走過去。
見母親打穀去了，郤向陽也就不再說話了，彎腰揮動着鐮刀割起稻子來。
不知不覺，日頭就爬到天中央了。
收工喫飯的時間到了，姚月娥母子三人各自挑着裝滿稻穀的籮筐，沿着曲裏拐彎的田畻往馬路上走去。
上了馬路，姚月娥擡眼一望，瞧見胡華容挑着擔谷不緊不慢地走着，心頭一動就加快腳步追了上去，一邊扯開喉嚨招呼着她。
胡華容平日跟姚月娥關係不錯，見她過來了，也笑眯眯地招呼她。
姚月娥想跟胡華容說兒女之事，走了會兒就說：
“華容，我們歇口氣好了。”
胡華容並不累，可聽姚月娥這麼一說，就跟着擱下了擔子。
恰好這時，郤向東挑着谷走過來，見了胡華容就客氣地招呼了聲。
胡華容是看着郤向東長大的，挺喜歡他，便向姚月娥誇起來：
“向東真有力氣，擔了滿滿一擔谷嘞。也是個子大嘛，有力氣。”
姚月娥笑呵呵地說：
“我家向東不光力氣大，還勤快肯幹，啥事都搶着做。”
“曉得，這村裏沒那個小夥子比得上你家向東。”胡華容看着郤向東的背影，如數家珍似的說，“向東這孩子個子高大，長得好看，還喫苦耐勞，人也實在，真是個百裏挑一的好小夥子啊。”
姚月娥瞅着着胡華容，有意問道：
“華容，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當然是真的呀。”胡華容一臉認真地說，“跟你說吧，月娥，我打心裏就喜歡你家向東，常常在心裏說，要是我有個像向東這樣的兒子，那還不得天天樂得合不攏嘴呀。”
姚月娥一揮手，笑呵呵地說：
“你要真喜歡我家向東，就領進門做你兒子去好了。”
胡華容眼裏閃出絲詫異，盯着姚月娥問：
“啥意思呀，月娥，你是不是要讓向東認我做乾媽呀？”
“幹嘛要讓向東做你乾兒子嘞，直接做女婿不更好麼？”姚月娥用玩笑的語氣說，“乾兒子再怎麼親，也比不上自家女婿是吧？”
胡華容當姚月娥說笑，也就開玩笑地說：
“想喲，可我家小麗哪配得上你家向東嘞，你呀就別打趣我了。”
“說反了吧，該是我家向東配不上你家小麗呢。”姚月娥呵呵笑了笑，“我家向東初中沒畢業，你家小麗可是高中生嘞。”
“唉，沒考上大學，高中生又有啥用。”胡華容嘆口氣說，“得了，別說這讀書的事，說了我心裏就不舒服。”
“行行行，不說就是了。”姚月娥頓了一頓又說，“你不在意，可就怕小麗在意，畢竟向東文化沒她深嘞。”
“向東他爸欠了一屁股債走了，我一個婦道人家再怎麼勤勁能幹也掙不了幾個錢，債還得靠向東兄弟倆還哪。”
“向東在工地上掙錢，向陽又擺攤子掙錢，債還得差不多了吧？”
“借你吉言，現在就欠我爸媽那點錢了。”
“喲，還得真快呀。看來你們向東和向陽蠻掙錢的嘞。”
“也不是有多掙錢，馬馬虎虎過得去。”
“你呀，就是不喜歡張揚。可我曉得，你兩個兒子比誰都爭氣。”
“哪呀，是你說得好，是你看得起他兄弟倆。”姚月娥謙虛了句又笑眯眯地說，“要說好哇，你家小麗才真的好，嘴甜又心眼好呢。”
“小麗這丫頭別的都好，就是不怎麼會幹活。”胡華容微微皺了皺眉頭，“這也不能全怪她，這讀書人哪會要她下地幹活呀。”
“說的就是嘛。再說這田地裏的活又不是繡花，學學就會了。這力氣嘛不大也沒關係，我家向東會幹的，剛纔就幫你家小麗擔谷了。”
胡華容明白了姚月娥的用心，瞅着她笑了笑，半開玩笑地說：
“瞧你這樣子，還真想謀我家小麗當媳婦呀。”
姚月娥脫口而出：
“那還用說，要是你不嫌我家窮，就把小麗配給我家向東好了。”
說罷，她呵呵笑了笑，跟着胡華容挑起擔子往村口走去。
胡華容想了想說：
“自家也就這樣，哪會嫌你家窮呀。再說了，我們家就兩個姑娘，加上小麗爸身體又不怎麼好，要有個能幹活的女婿就好嘍。”
“那就應了這門親事，把你家小麗嫁給我家向東好了。”姚月娥趁機說，“同一個村的，進門出門都一樣，有啥事叫一聲就去了，跟自家兒子沒啥兩樣。我家向東老實又肯幹活，你叫他幹啥就幹啥。”
“這倒也是。女婿就在眼面前，跟自家親兒子沒啥兩樣。”
“那我們兩家就結這門親，怎樣？”
“我沒意見，只要小麗同意就行了。”
“好哇，華容，有你這句話事就成嘍。”
姚月娥高興得哈哈笑了起來，過後又問道：
“你家水生不會不同意吧？”
“我要同意了，他還敢不同意？”胡華容笑着說，“再說了，水生也蠻喜歡你家向東的，常常誇向東這樣好那樣好的。”
“是嗎？”姚月娥高興地說，“這麼看來，這事還真有戲了。”
“有沒有戲，就全看小麗和向東有沒有喫飯緣了。”
“說的也是，我們做父母的都沒意見，剩下的就看他倆有沒有緣嘍。嗯，照我看哪，他倆就是天生一對，肯定有緣的。”
兩個女人歡快地笑了起來，一邊繼續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