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感到自己被侮辱,自己的人格和尊嚴受到了傷害,爲此不由得來氣了,想跟傲慢的保安理論一番,卻又努力剋制自己。
見保安不讓郤向陽進賓館,蘇若藜臉色刷地變了,從精美的包裏掏出張卡,遞給那位矮胖的中年保安看,冷冷地詰問道:
“這是我的朋友,現在是不是有資格進賓館?”
中年保安到了會員卡,立馬堆起笑說:
“不好意思,蘇小姐,我不知道他是你的朋友。”
“沒事,我不會介意,我的朋友也不會介意。”蘇若藜緩和神色道,“不過,我覺得你們不應該憑穿戴不讓人進去,這樣做不僅不合理,也會傷害顧客的自尊心。賓館嘛,是公共場所,只要想進,誰都可以進去。怎麼樣,我說的有道理吧?”
“理是這個理,可賓館有這個規定,老闆也再三交代過了,我們不敢不這麼做,要不就會給老闆炒了魷魚。”中年保安涎着臉笑道,“蘇小姐,請你理解我,剛纔那麼做也是沒辦法,唉!”
聽中年保安這麼一說,郤向陽也就釋懷了,笑着說:
“大叔,我理解你的難處,也就不怪你了。”
“謝謝,小夥子,謝謝你。”中年保安感激地說,“你是蘇小姐的朋友,肯定也是有頭有臉的,只是在穿着方面不怎麼講究,所以纔有了這場誤會。但不管怎麼樣,是我對不起你,請你不要在老闆面前提這事,要不我明天就得捲起鋪子走人了。”
“放心吧,大叔,我不會害你的。”郤向陽溫和地笑道,“你能來這幹活,也挺不容易的,何況這也只是樁小事,沒事的。”
中年保安點頭致謝,笑容裏裝滿了感激和歉意。
蘇若藜瞅着郤向陽嫣然一笑,由衷地說:
“向陽,你這麼寬宏大度,願意替別人着想,真是難得呀。”篳趣閣
“沒什麼難得的,這是我應該做的。”郤向陽含笑着說,“人嘛,就應該互相寬容,互相體諒,這樣纔有人情味嘛。”
“說得好,說得好。”中年保安豎起大拇指誇道,“小夥子,你是個好人啊。”
“沒錯,這傢伙確實是個好人。”蘇若藜跟着中年保安誇了句郤向陽,“大叔,這也是你運氣好,要不你就有麻煩了。”
中年保安連連點頭稱是,皮膚黝黑的大圓臉上滿是感激的笑。
郤向陽倒是有點不好意思,撓着頭皮嘿嘿笑了笑,不知說什麼好。
蘇若藜衝郤向陽調皮地擠擠眼,說聲走吧,邁開腳步往大廳走去。
郤向陽友好地向保安道了別,跟着蘇若藜走進去,心裏卻犯起嘀咕來,不知這女孩子倒是啥個來頭,怎麼還人貴賓卡呢!
進了一間豪華包間裏,郤向陽驚得眼珠子都快迸出來,先是仰着頭來來回回掃個沒完沒了,接着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
那位年輕漂亮的女服務員聽了,不由得拿異樣的眼光打量着眼前這位衣着老土的顧客,淡淡的笑容裏透出絲輕蔑來。
“這麼看來,你以前沒到過這種地方,對吧?”
郤向陽坦率地答道:
“對,我確實沒來過這種地方。先別說有沒有錢,關鍵是我老家那邊根本就沒這麼氣派這麼豪華的賓館。”
“說的沒錯,像這種高檔賓館,估計也就我們特區有。”蘇若藜剛說完又補充句,“當然,也許其它幾個大城市裏也有。”
這時,服務員倒好酒,客氣地請顧客慢用,然後轉身離開了。
蘇若藜見郤向陽還站在桌邊,風趣地說:
“向陽,你要是看夠了,緩過神來了,就坐下來品嚐美酒吧。”
聽了這話,郤向陽才把注意力放到桌上的高腳玻璃酒杯上,看着裏面深紅色的液體,問道:
“呃,這是什麼酒呀,怎麼這麼紅?”
蘇若藜撲哧笑了聲,動作優雅地舉起酒杯,輕輕晃了晃,說道:
“這叫葡萄酒,從法國進口來的。你呀,肯定沒見過,對吧?”
“對,我們那只有燒酒,糯米酒,再就是啤酒,根本就沒這種酒。”
“小地方嘛,肯定沒這酒啦。別說法國進口的高檔葡萄酒,就是一般的葡萄酒也不會有的。其實我們以前也沒有,後來外國人來了,就有了這種酒,現在已經是一種時尚了,甚至是身份地位的象徵了。”
“聽你這麼一說,我就明白過來了。”郤向陽嘿嘿一笑,指着擱在自己面前的酒杯說,“這酒是不是很貴呀?”
“你猜猜。”
“猜,我見都沒見過,哪猜得着呀?”
“隨便猜嘛。”
“這……”
蘇若藜伸出五根細長白淨的手指,在郤向陽眼前晃了晃。
“五十。”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哪有這得便宜的葡萄酒呀?”
“這一瓶酒,五十還便宜呀!”
“別忘了這可是法國進口的葡萄酒,是洋酒,自然貴得很。”
“難不成五百?”
“聰明!”蘇若藜笑眯眯地說,“告訴你,這瓶酒五百。”
“天哪,這也太貴了吧。”郤向陽驚得兩眼瞪得老大,“就一瓶酒要五百塊,你要不說,打死我也不會相信。”
瞧見對方那一驚一乍的樣子,蘇若藜忍俊不禁地笑了聲,舉杯道:
“來,向陽,我敬你。”
郤向陽似乎還沒從驚愕中完全緩過來,機械地笑了笑,緩緩端起酒杯,遲疑着說:
“這麼貴的酒,我真的捨不得喝,要不退回去吧。”
“你是嚇傻了,還是怎的,這酒都倒出來了,還能退回去?”
“說的也是。你……你這麼破費,我還真的不好意思嘞。”
“沒什麼,這只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比起你救我這事差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