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周圍依然毫無動靜,別說是沈傑的身影,這裏人煙稀少得連個鬼影也難以看到。
桐九也開始有些懷疑:“怎麼還沒來人啊?你不會是剛剛睡糊塗了,把夢裏的場景當成真的吧?”
鍾離珀壓着聲音着急反駁:“我沒傻到連真實和夢境都分不清。”
桐九卻依然無法理解他這麼緊張的原因:“說句冷漠的話,那個沈傑死不死的,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需要這麼緊張嗎?如果你覺得他行爲古怪有自殺的可能,那你就報警啊,何必親自來。這世界上的人多了去了,你哪裏救得完啊!以你的性格,你怎麼會突然對一個陌生人這麼上心呢?”
鍾離珀哪裏是關心沈傑,他不過是不希望這件事繼續發展下去,最後讓桐九也不得不面對危險,不得不弄髒自己的手罷了。他只是希望通過阻止這最初的事件發生,從而讓他們的生活迴歸到以往的平靜。他的性子雖然冷淡,但對身邊親近的人還是會打從心底裏關心的。桐九是第一個鼓勵他繼續做數學研究的人,也是第一個會用生命去保護他的人,無論沈傑的事是誰引起的,但他確實不希望事情繼續發展下去了。
看到桐九一副不耐煩的模樣,鍾離珀只能勸道:“你就當是陪我了,再等一會兒就好。”
原本是脫口而出的一句話,可沒想到這話卻意外地引起了桐九的興趣。她笑得像只偷了芝士的小老鼠,捂着嘴就咯咯咯地直笑:“原來你是想我陪你啊?那好吧,既然你都開口了,那我陪着你就是了。”
這人真的是一有機會就調戲他,也不知道她哪句是真心哪句是玩笑。鍾離珀忍不住瞪她一眼,語氣也不自覺地帶了點氣呼呼的味道:“別老是沒個正經的。”
桐九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靠在樹上,一邊撥弄着鍾離珀的小卷毛一邊說:“說什麼正不正經的,要不是怕大晚上你一個人有危險,你以爲我真會這樣百無聊賴地等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嗎?我這人啊,沒什麼大愛,也管不了那麼多人的生死,如果不是你在,我肯定不會浪費時間在這裏等半天。”
說話間,遠處突然就有一把男聲傳了過來,那聲音從小到大,一聽就知道那人正在不斷地靠近他們的位置。正當鍾離珀還在努力分辨這到底是不是沈傑的聲音時,那人已經走進了他們的視線。
只見那人正舉着電話滿臉怒容地對着電話那頭的人大吼:“放你的狗屁,我雖然姓沈,但整個向家都知道我纔是向定誠的兒子,向榮昊不過就是我向家的一條狗,是我爸在孤兒院領回來做擋箭牌的。如果不是我家有那見鬼的詛咒,你以爲他能姓向?現在居然在後面給我耍心機耍手段,他真以爲這樣就能代替我向家少爺的地位?”
他說的話一字不落地傳到了桐九和鍾離珀耳中,桐九更是神色不明地挑起了眉頭,然後語帶調侃地說:“哦,看來這就是你要救的沈傑啊?人蠻狠的嘛!”
鍾離珀也被沈傑那狠戾的話給驚到了,雖然他在遊戲館的時候已經見識過沈傑的不可一世和跋扈,但像剛纔那種不把人命放在眼裏的態度還是震驚到他了,被桐九再調侃了一下,他頓時就懷疑起自己急哄哄來救人的必要性了。
不過他很快就想起來,他來救人的真正目的並不是爲了沈傑,如果救下這個惡人能讓桐九的手不被弄髒,那做着一切也還是值得的。
“我們得時刻留意他的舉動,只要他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我們就立馬去阻止。”鍾離珀沒有回答桐九的問題,反而時刻注意着沈傑的動作。
桐九站在鍾離珀身後,看着沈傑的眼神也變得忽明忽暗的。她確實沒想到,小琥珀居然給她帶來了這麼大的驚喜,這難道真的是孽緣嗎?
趁着鍾離珀不注意,桐九便悄悄地拿出了一把金黃色的細沙抓在手上,等到有風順着她的方向吹向沈傑時,她才輕輕地張開手掌。細小的沙粒散落在空氣中,一轉眼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可桐九能感覺到,那些沙粒已經吹到了沈傑的身上。
重新緊握起拳頭,桐九如深淵般的眼睛裏完全沒有了以往的光芒,平靜而無情的眼眸中剩下的只有冰冷。她的目光定定地鎖着沈傑,那眼神和看一塊石頭也沒什麼兩樣,好像她隨時都能捏碎一般。
鍾離珀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桐九是個什麼狀況,他不時地看看手錶,見時間越接近十點四十五分他的心情就越緊張。時間快到了,這詭異的事情應該隨時都是發生。
突然,聊着電話的沈傑像被點了穴一般停了下來,手機也因爲失去了手的握力掉落到地上。接着,他的雙手突然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還極用力地往死裏掐。
鍾離珀見此情景就知道最不想發生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他心裏一慌,正準備衝過去制止,可沒曾想一陣失重感襲來,他條件反射地一個掙扎,人也頓時驚醒了過來。他迷茫地左右看了看,發現自己居然坐在車上,左邊的桐九已經醒了過來,此時正託着腮一臉有趣地看着他。
所以,他這是又回來了嗎?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作者題外話】:神奇的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