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蕎被姚舒差人遞了話,她說有人問雲蕎需不需要資金拓展生意,若是需要自己有些閒錢可以拿出來。

    雲蕎不像杜若然那般什麼都不必管,隨着自己的心和想法在這世上活得瀟灑肆意。

    而云蕎倒也不牴觸來青舸坊,只是她找張金枝要了深顏色的妝粉,給自己化了個粗獷的妝,又換了男人的衣服,才進的青舸坊。

    先前雲蕎並沒有招商的念頭,如今她要把齊思恆的鋪子盤下來,其他的生意也需要資金,姚舒這樣問,她便順勢問了問對方的身份。

    “是將軍夫人。”姚舒說得直白,“其中的利害關係,我大約也同她講過,她仍然有想法,我便約你出來聊聊。”姚舒用手託着下巴,盯着雲蕎看,“若是你需要,便同意下來,若是不需要,我替你回絕。”

    “爲什麼幫我?”雲蕎問道。

    “沒什麼原因,可能是幾次相處下來,還是覺得你同別人不同,我喜歡和聰明的人說話。”姚舒笑起來明媚動人,眉眼都舒展開,“我如果是個正常人,就好了。”

    姚舒沒有說若是她爲正常人,哪裏更好。

    經過幾次相處,雲蕎發現姚舒說話時,經常會給人留有遐想的空間。

    她在泥沼中摸爬滾打多少年,卻依舊嚮往純淨潔白。

    雲蕎向來對生活的態度都是積極的,姚舒也喜歡看到世間的葵花,向陽而生。

    姚舒在黑暗中的時間太長,陽光又過於耀眼,她已經沒有了追逐太陽的心境。

    所以她倒是喜歡雲蕎對待生活積極的態度。

    “或許有個機會,只是要看夫人能出多少。還有是想分散到不同的生意上,還是隻想放在一個籃子中。”雲蕎耐心和姚舒解釋分散資金和不分散的利弊,姚舒聽得認真。

    “要不然,我也出兩百兩銀子吧。”姚舒聽着雲蕎的解釋,自己倒也跟着心動了,提議道。

    “若是你想,倒也可以。”雲蕎之前並未將姚舒放在心上。

    上一世,她與姚舒沒有交集,因爲這一世命格的更改,讓原本沒有交集的人有了不同的羈絆,雲蕎不清楚這究竟是好事還是壞事。

    但是她也深知,多一位友人總好過多一位敵人。

    她雖然看不透姚舒,也看不透沈如珩。

    但是他們給她的感覺似乎是一樣的,於她暫時無害。

    雲蕎沒想到姚舒竟然真的下了決心要出錢讓雲蕎做生意的時候帶着她一起,兩百兩銀子拿出來時也絲毫沒有任何心疼或者怕虧空的意思。

    瞧着她這樣,雲蕎便讓跟着自己的小廝去拿早就草擬好的合約過來,與姚舒簽字畫押,算是收下姚舒的這筆銀子。

    “我如今倒有一事想問姚舒姑娘幫忙。”

    “姑娘不必如此客氣疏離,有什麼事情直說便是。”姚舒倒是變得比之前更熱絡,雲蕎見她這樣,也沒辦法繼續太過遵着規矩禮數了。

    “我在郊外有片河灘,想養些珍珠蚌。但是這些東西先前沒有專門養過,你見多識廣,可有認識誰會養殖珍珠蚌的?”

    “眼下是沒有的,”姚舒想了想,回答,“不過我倒是可以替你留意着。”

    “多謝。”

    雲蕎只是想着姚舒的身份地位,接觸的人要比她更多更雜,說不準會認識她想找到人,便死馬當作活馬醫,萬一成了便算是她走了大運。

    沒有倒也沒什麼關係,先僱個人養着,等什麼時候遇上了,再擴大規模也來得及。

    成親那段日子云蕎從人牙子那裏買的幾個丫鬟和小廝也培養出來了幾個,其中有一個小廝本分又上進,雲蕎打算將人派到河灘那邊先管着。

    姚舒投資的錢,雲蕎恰好可以用在珍珠蚌的營生上,若是真的飼養好了,日後的收益也是非常可觀的。

    “我瞧着你滿臉的事業心,這情情愛愛的東西,同上次相比,可是少了許多啊。”姚舒突然說道。

    雲蕎一時不懂姚舒的意思,疑惑地看向她。

    “你眼中的光黯淡了許多,是否和沈公子有了矛盾?”姚舒在風月場所的時間久了,倒也能看出些感情上的門道來,於是問了雲蕎一句。

    姚舒不是什麼熱衷八卦的人,說這些的原因不過是看着雲蕎滿心滿眼都是事業,面上又偶有鬱鬱寡歡的神色,所以才這般問她。

    “還好。”在雲蕎心中,姚舒與她也只是見過幾面的、算不上熟悉的人。

    她的事情連珠珠都不會講太多,更不要說對姚舒講了。

    “不想說倒也沒什麼問題。”姚舒大概也猜到了雲蕎的意思,也沒非得逼問出來個所以然來,用自己的方式試探,“其實男女之事也沒那麼多的隔閡挫折的。”

    “喜歡便是喜歡,不喜歡那就是不喜歡。”

    姚舒從一旁的籃子裏拿了丹蔻出來,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指甲,輕輕在指甲上塗抹。

    “而喜歡也無非兩種結果,一個是兩情相悅,另外一種是單相思。”

    “其實能看出你與沈公子是前者。只是你們兩人之間有太多東西。你有要瞞着他的東西,他也有自己不好能說的事情,自然而然產生的隔閡,確實會使你們的關係不夠親密。”

    “依我看,這導火索大概率是周家那位姑娘吧?”

    姚舒提到周妍芝時,還擡頭看了雲蕎一眼。

    “我從將軍夫人那裏聽說了,倘若真是周家的姑娘,那你們之間的那層隔閡,還需要自己去打破。”姚舒輕笑道,“我猜,你們如今的關係有了嫌隙,但是卻未曾在此期間並未發生嚴重的爭執或者口角。”

    “我說的對嗎?”姚舒說完之後便停了下來,只是手上塗指甲的動作還在繼續,彷彿刻意等雲蕎的回覆。

    “對。”雲蕎承認了。

    “你們如今的局面,倒不如大大方方吵一架,將你的心事同他說後,若他在意你,纔會知道該怎麼同你相處。”姚舒十根手指都塗完了,自己先端詳一陣,又背過手給雲蕎看,“好看嗎?”

    雲蕎沉默着。

    “你瞧,”姚舒又將手翻轉過來,自己再細細看指甲上的顏色,“世人皆易如此,只是好看或者不好看的回答,都沉默不語。”

    “而在感情上,更是如此。明明相互在意,卻拖着不說,直到中間的裂痕越來越深。”姚舒打了個哈欠,“回去找他談談吧,說清楚就不難過了。一直壓抑着情緒,人會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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