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仗劍行 >第 104 章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一百零四章名如詩人如畫

    走出一段不遠不近的路程,李長安回頭望去,火光朦朧只隱約可見,便停下了腳步。尋了一處背風的小斜坡,坐了下來。

    風中藏着一股誘人的芳香,似花香,又似女子的胭脂味兒。李長安只覺眼前一晃,一個溫香暖玉的嬌軀便落入了她懷中。若要避,自是能避開的。只是來人的氣息頗有些熟悉,令她有那麼一瞬恍了神。

    女子伏在李長安肩頭,在她耳邊吐氣如蘭道:“許久不見少年郎,奴家可是想念的緊。”

    女子的臉龐埋在夜色中,看不清樣貌,唯有一雙眉眼勾魂攝魄。李長安出其不意按住她的肩頭,身子一擰,就將女子翻到在沙地上。女子卻也未掙扎,笑盈盈的看着她,伸出小指緩緩拂過她的嘴脣。

    “怎麼?嘗過那女菩薩的滋味,終於記起老孃的好來了?”

    李長安皺了皺眉頭,“怎麼是你?”

    女子趁機伸手摟住了李長安的脖子,用力往下一拉,李長安的臉險些就埋進了那道深不見底的溝渠中。女子的氣息打在她的額頭上,嬌笑道:“不是我還能有誰?換做旁人,你李長安可信得過?”

    李長安此時纔看清女子的裝束,地道的北契女子服飾,只不過有些地方不同尋常。北契本是遊牧民族,在衣着上不論男女皆以簡便爲主,由於常年在草原上騎馬牧羊,北契女子的衣着較之中原要開放的多。但眼前這女子的衣着顯然更膽大妄爲,該裸/露的地方,不該裸/露的地方,一處沒落下。尤其是胸前那片旖旎風光,比起勾欄裏的姑娘,有過之而無不及。當然,過人之處說的是女子胸前的分量。

    李長安輕嘆了口氣,卻不曾想惹來女子嬌軀一陣顫慄。見勢不妙,李長安正欲抽身,餘光卻瞥見那道惹人遐想的溝渠裏似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只聽頭頂傳來女子微顫的嗓音,道:“再吹吹,就快出來了。”

    李長安擡起頭,迎上女子妖媚的目光,笑道:“看來你在上小樓學了不少有趣的東西,只不過今夜無暇,咱們來日方長。”

    話音剛落,一隻手猝不及防的頂在女子腹部,不等女子反應,便往上輕輕一推。一本硬皮書冊露出半截,李長安順勢低下頭,從女子雙臂中滑出,順嘴叼住了書冊,鼻尖難免與那片嬌嫩肌膚擦肩而過。

    女子一聲嚶嚀,雙臂癱軟倒下。

    李長安盯着手中的冊子看了半晌,轉頭時女子已坐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沙塵,尤其是那處的。

    李長安看的目不轉睛,輕笑道:“謝秋娘,旁的不說,就你這百轉千回的身段,那些臉蛋兒再好的女子也拍馬莫及。”

    女子動了動,豐腴的嬌軀似又要貼過來,李長安立即朝旁挪了挪屁股。見狀,女子捧腹大笑道:“你怕什麼,老孃還能在這種鬼地方吃了你不成?”

    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而李長安眼下就是那個穿了鞋的。

    李長安晃了晃手上的冊子,問道:“就這點東西,值得你親自走一趟?”

    女子一手撐在二人中間,湊了過去,另一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封信箋。李長安接過,展信掃了一眼,擡頭問道:“這些人是誰?”

    女子伸出一根蔥蔥玉指,在信箋上指指點點,好笑道:“這上頭黑紙白字不是寫的清清楚楚,兩府宰相遊良佐,北院大王蕭荀,南庭大王慕容蘭亭,這個南庭大元帥是近來才從北院被貶過去的……”

    李長安擡手打斷她的言語,沒好氣的道:“我識字,無需你念出來,這名冊是何意?”

    女子收回手,放在嘴邊,似沉思了半晌,眨巴眨巴眼,委屈又嬌柔造作的低聲道:“奴家險些忘了,陛下還有一道口諭。”

    李長安眉峯一挑,“陛下!?”

    女子忽然笑顏如花,“陛下有旨,名冊之人皆可殺,望愛卿量力而行。”

    李長安狠狠啐了口唾沫,罵道:“我呸,這老孃們兒盡把我當槍使!要我給她當鷹犬,門兒都沒有!”

    女子趁機在李長安胸口摸了幾把,寬慰道:“莫生氣,陛下還說,你若帶回一個人頭,便賜你二品大將軍,王朝各路軍營任卿挑選。”

    李長安翻了個白眼,“誰稀罕!”

    女子微微一笑,放低了嗓音,貼在李長安耳邊道:“若帶回兩個人頭,便替你李家平反昭雪。”

    李長安微微一怔,側目看向女子,冷笑道:“就憑她,還不配替我李家平反。”

    女子臉色一轉,整個嬌軀軟軟的依靠在李長安身上,撒嬌道:“哎呀,你怎麼這般死腦筋,你想想,陛下既肯爲你行個方便,又何必自討苦喫?”

    李長安冷哼一聲,“她那是好心?我看八成是想斬草除根,好爲她的寶貝女兒鋪平道路罷了。”

    女子一時半會兒沒轍了,長嘆一聲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而後道:“總歸名冊我已交予你手,若想通了,這些人的平生簡歷,過幾日我再給你送來。”

    李長安沒有吭聲。

    女子走出幾步,忽然轉過身,柔聲笑道:“對了,忘了告訴你,謝秋娘已死,奴家名叫樓解紅,往後可不許再叫錯了。”

    女子腰間的紅綢隨風揚起,李長安低聲默唸了一遍,再眨眼,女子的身影已沒入漆黑的夜色中。

    秋娘凋謝,解紅樓。名如詩,人如畫,是個好名字。

    李長安兀自搖頭輕笑,將兩樣東西胡亂塞入衣襟下,拍了拍屁股,緩步朝回走。

    就在斜坡隔着十幾丈遠的一處小窪地裏,匍匐着一個細小的身影,見李長安起身,那身影便手腳並用的趴在沙地上往後騰挪,就在她欲起身時,冷不丁一隻手捏住了她尚不如男子手臂粗細的後脖頸。

    “人小膽子倒是不小,竟敢偷跟爲師!?”

    李得苦哭喪着臉,緩緩轉過頭看着笑容滿面的李長安,求饒道:“師父,您一定要聽我解釋。”

    師徒二人對峙半晌,李得苦小心翼翼道:“師父您先撒手。”

    李長安一把將她提起,但沒鬆手,板着臉道:“就這麼說!”

    李得苦手足無措,目光遊移,低着頭小聲道:“徒兒……徒兒就是來撒泡尿,正巧就撞見……這不怕人瞧見,走遠了些,況且師父您許久未歸,徒兒也是擔心……”

    話到半道,李得苦擡頭,眨巴着眼睛,顫顫巍巍問了句:“師父您信麼?”

    李長安登時好氣又好笑,嘴上亦不留情道:“打從見面起你這丫頭嘴裏就沒半句實話,明明就是燕子山上的山匪,硬說自個兒是良民,何時你才能改了這偷雞摸狗的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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