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咚咚”

    心臟劇烈地鼓動着,在耳膜上一下又一下地敲着。

    他在哪裏?他在幹什麼?

    “——菅原——!!”一聲吶喊撕裂了虛幻的寂靜,菅原孝支驚醒,他正站在球場的中央,觀衆席的呼喊聲層層疊疊地朝他涌來。他猛地擡起頭,球高高地飄在空中,掠過一片的天花板大燈,朝他飛來。

    “菅原前輩!!”穿着橙色球服的鶴見謙沖上前來,眼神交匯的瞬間,菅原孝支的大腦開始飛速地轉了起來。

    是哪一種快攻?一號還是二號?

    眨眼間,球已經來到他的頭上。他擡高了手,冷汗唰唰直冒。

    小謙的這個位置,那就是...一號!

    球在瞬間朝他所想的地方飛了過去。鶴見謙已經起跳,手臂一揮——揮空了!!!

    他傳錯了!!

    菅原孝支的身體瞬間僵硬,他看着球緩緩地落在地上,看隊友奮力撲上前的身影。他近乎窒息地看着。

    哨聲響起——他們輸了。

    揮空的少年回頭望他,眼睛通紅,眼裏充斥着不可置信的震驚和不甘心的痛苦。

    “菅原前輩,你——”

    “——菅原前輩,菅原前輩,醒醒。”有人輕輕拍着他的肩,他猛然驚醒,黑髮少年站在他的身旁,笑着說,“我們到了。”

    “小謙...?”菅原孝支一個激靈,站起身,“到哪了?!賽場嗎!”

    “不是。”

    菅原孝支這時纔看見窗戶外的東京鐵塔,少年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我們到東京了。”

    ***

    湛藍的天空萬里無雲,橙白相間的天空樹屹立其下。

    “菅原前輩,剛剛在電車上做噩夢了嗎?”鶴見謙偏頭問道。

    菅原孝支略帶煩躁地搓了搓頭,“是啊,做了個不太好的夢。”

    “可能是太緊張了吧,今天晚上好好休息一下。”

    “你呢?第一次參加比賽,緊張嗎?”菅原孝支看他。

    “不會。”鶴見謙微不可查地頓了一下,看向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語氣極輕:“我早就做好準備了。”

    很快到了住的地方。大家把自己的行李放好後,就集中在體育館訓練。大概打了兩三輪,烏養繫心就讓他們解散,好好休息,準備明天的比賽。

    “小謙,我們再練練快攻吧?”菅原孝支無比糾結那個夢,心裏沒底得很。

    鶴見謙看出了他的緊張,什麼都沒說,只點頭應了。

    兩個人留下來練了一遍又一遍,可菅原孝支卻越發心慌了。

    又一次配合失誤,鶴見謙沒去管掉出界的球,徑直走向菅原孝支。

    “對不起,我...”菅原孝支低下頭。

    “菅原前輩,”鶴見謙一把握住對方顫抖的手,垂眼看他,“你相信我嗎?”

    “我當然相信你!我只是——”菅原孝支猛地擡起頭。

    “我也相信你。”鶴見謙跟他對視,眼神認真,“我相信你會給我最好的傳球。所以,你也相信我一定可以接到你的任何傳球,好嗎?”

    菅原孝支愣住了。

    少年對他粲然一笑,然後轉身跑去撿球。菅原孝支搓了搓還帶着對方餘溫的指尖,心裏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對方把球拋過來。

    “來,我們再練一練,練到你覺得放心爲止。”

    ***

    “喂?”男人接起了電話。

    “是鶴見先生嗎?我是小野寺。”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男人的神情驟然冰冷。

    “好,我知道了。煩請小野寺先生再幫我注意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其他的線索。好的,麻煩您了,稍後我會把報酬打給你。”

    掛了電話,男人走向會客室。

    “夫人,發生這種事情我也很遺憾。”有點謝頂的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但如果還是這樣的話,兩週後的音樂會怕是...”

    “山本先生,請別這樣說。”坐在他對面的女人忙道,“小孩子就是耍耍脾氣,我們這邊很快就能解決的,一定不會耽誤音樂會的進行。”

    “唉...就算您這麼說...”

    “山本先生,請再給我們兩天時間,我們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鶴見蒼從會客室門口走進來。

    女人跟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好吧。就兩天。”中年男人站起身。

    兩人將他送到門口。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恕我直言,鶴見先生,鶴見夫人,令公子的這個脾氣...要好好改改了啊。這樣下去可不行。”

    “我們也是這樣想的,山本先生。”女人把手臂搭在丈夫的手上,她攏了攏耳邊的散發,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優雅的笑容,“我們一定會好好管教他的。”

    中年男人坐上了車。車輛緩緩駛離別墅。

    女人盯着車離去的背影,神情冷漠:“有線索了?”

    “嗯。說是坐了電車回東京。”

    “從哪裏?”

    “宮城。”

    “宮、城、”女人的臉瞬間扭曲了起來,神色近乎猙獰,“他竟然敢!”

    “亞希,沒事。”鶴見蒼的臉色同樣難看至極,“我已經讓人繼續找了,不會誤事。”

    女人和男人這才轉身走進屋子裏,大門在他們身後慢慢關上。兩人相互扶持着,姿態是一樣的端莊,神情是一致的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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