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沒有抄襲!!我沒有!!”小田次郎知道一旦被定義爲抄襲會有怎樣的後果,他慌忙拿出了稿子,“我有手稿——我有手稿!!”

    音樂老師走過來,拿過他手上的稿子,仔細看過後,神色越發凝重起來。他下了決定:“這件事非常嚴重,我需要報告理事長。小田君,請你也跟我一起來。”

    老師跟理事長說明情況後,小田次郎惶惶不安地看着理事長皺眉把那份手稿翻來覆去看了幾遍。

    手稿上有什麼不對的嗎?

    不,不會的,這是最原始的手稿,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呢?

    他神經質地攪着手指,沒察覺到身邊兩個人正在隱晦地觀察他。兩人對視一眼,在心裏對這件事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理事長放下手裏的稿子:“茲事體大,我們學校和星奏學院也是多年的友校。既然此事跟鶴見同學有關,你又堅稱這個手稿出自你之手,那麼最好的辦法就是當面對質。”

    “當、當面對質?”小田次郎磕巴了一下。

    另外兩人並沒有與他多說,跟星奏學院取得聯繫後,雙方達成了共識。理事長當即決定動身:“神甫老師,你也跟着一起去吧,方便向他們解釋清楚狀況。”

    “好的,理事長。”

    兩校之間相隔並不算非常遠,只有半小時左右的車程。還沒等小田次郎釐清自己的思緒,車輛已經駛入了星奏學院。他一路揣揣不安地跟在理事長和老師的身後,很快就到了星奏學院的理事長辦公室。

    見他們進來,裏面坐着的人馬上起身:“您好,我是星奏學院的理事長吉羅曉彥。”

    “您好您好,我是神音學院的理事長松本直樹。”

    “情況我已經大致瞭解了,我現在讓鶴見同學過來一趟。”吉羅曉彥行事雷厲風行,沒有多說就讓人去叫人過來。

    對於小田次郎來說,這等待的過程無疑是一種煎熬。就像頭上吊着一把劍,不知什麼時候會落到他的身上。

    “篤篤”的敲門聲直接敲在了他腦子裏繃緊的弦上,他下意識地一抖,然後跟其他人一樣擡頭望去。可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究竟有多麼蒼白。

    鶴見謙推開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張蒼白的臉。他平靜地移開視線:“理事長,您找我有事嗎?”

    在松本直樹的示意下,神甫老師走出來爲他們說明了情況。黑髮男生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卻只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所以現在是需要我與這位——”他看向隔壁的人,“小田君,當面對質,看看究竟誰是抄襲者,是嗎?”

    抄襲者三個字被他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說出來,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小田次郎卻已經擡頭激動道:“你纔是抄襲者!!!”

    鶴見謙聞言,笑了:“......是嗎?”他轉向小田次郎,慢條斯理地說道,“看小田君似乎還有些激動,那就讓我先來提出我的一些疑惑吧,麻煩小田君幫我解惑。第一點,小田君是何時開始做這首曲子的?”

    “是,是新年的時候,那時我跟我父親和母親一起出去遊玩,因爲父親一直很忙碌,那次是我們難得一家人一起出去,我們還一起看了煙火大會,就是那時我有了靈感,之後就開始寫這首曲子。”

    “原來如此。這是小田君第一首自創曲吧,真是感人的背景呢。那請問你是哪一天完成作曲的呢?”

    “是上上週的週末。”連續兩個問題都是母親提前跟他交代過的,小田次郎慢慢放下心來,看向男生的目光帶了點輕視的意味。

    鶴見謙並不在意,只是點了點頭,在請示過在場的兩位理事長後,伸手拿過了吉羅曉彥手裏的稿子,邊看邊說道,“小田君的手稿寫得非常詳細啊,把很多突如其來的小靈感都寫上去了。”

    在看到某個擦抹過的痕跡時,他手裏一緊,眼底閃過一絲暗芒,“看你的手稿,想必小田君是一個很細緻的人。”

    聽他說了一堆也沒說到重點,小田次郎有些不耐煩地說:“那又如何?”

    “那麼請問你第二段第三小節這裏你的靈感來源是什麼呢?”

    “什、什麼?”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小田次郎愣住了,他在腦海裏拼命回想這一段的旋律,卻怎麼也沒想出來。

    “噢,看來小田君有點忘記了,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嘛,那我問個其他的吧,曲子的最後一段譜得非常精彩,想問一下小田君是怎麼想到在最後用泛音的呢?”

    “泛音?”小田次郎看見其他人看過來,忙說,“對,泛音,我是因爲、是因爲我問了我父親!”

    “原來是小田先生的建議啊。”

    “對!當時我不知道要怎麼把這一段演奏得更好,就去問了父親,是他跟我說加上泛音試一試的!”

    鶴見謙狀似恍然地點了點頭,然後表情一變:“欸?”

    “什、什麼?又怎麼了?”

    “不好意思,我看錯了。剛剛那個是滑音,最後一段——”黑髮男生用手指劃過那幾行音符,然後慢悠悠地說了句,“好像沒有泛音欸?”

    一瞬間,小田次郎的心如墜冰窖。

    “哦——可能是小田君太緊張了,一時記岔了吧?”

    “沒、沒錯!是我一下子記混了——”

    “好的好的。”黑髮男生包容地笑了笑,“聽神甫老師說小田君上課時演奏了一段,應該記得比較清楚吧?”

    “是!這一段我——”小田次郎聽見自己知道的,急忙開口,但被對方制止了:“不用激動,小田君,我知道你記得,那麼我想問的是——”

    他微微一笑,“這一節是第幾段的第幾節,在手稿的正面還是反面呢?”

    小田次郎聽到這個問題,瞬間傻了,嘴巴張張合合,顯得有幾分滑稽。

    “看來小田君對譜子可能不太熟悉。”說完這句話後,黑髮男生臉上的笑意突然消失,他啪地合上手稿,“那麼我想問,你說你在上上週的週末完成作曲,是完成了初稿還是終稿呢?”

    “當、當然是終稿!”

    他一步步逼近小田次郎,“那初稿又是什麼時候完成的?”

    “我、我......”

    “從初稿到終稿經過了多少次修改?修改的契機是什麼?每次修改的內容又是什麼?”

    “這、我......”

    鶴見謙在距離他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冷聲說,“請回答我,小田次郎同學。”

    在他的逼視下,小田次郎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在反應過來後臉瞬間漲得通紅,“你、你是在故意擾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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