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中,一件黑色飛魚服掛在木柴捆上。

    宋長安心臟猛跳!

    這裏怎麼會有飛魚服?!

    宋長安驚詫。

    定眼看去,赫然發現這件飛魚服頗爲破爛,上面扯着幾個破洞,破洞周圍有已經凝固的血跡。

    剎那間,宋長安聯想到一個人。

    柳千蓉!

    她來過這裏!

    不對,可能不僅僅是來過。

    宋長安起身,目光順着飛魚服看向木柴堆內部。

    這才發現木柴堆似乎在虛掩着。

    他小心翼翼地提起最上面橫着放的一堆木柴,露出一道沾滿血污的女人身影。

    赫然是柳千蓉!

    宋長安眼睛忍不住瞪大。

    目光朝柳千蓉臉部看去,此時的柳千蓉頭髮散亂,雙眼緊閉,陷入昏迷,臉色嘴脣發白,嘴角還有一道血跡。

    再看她的身體,飛魚服褪去,只剩下簡單的褻衣。

    但她渾身遍佈血污,身上多處猙獰狹長的刀口傷疤,血肉外翻。無論她皮膚再怎麼水嫩光滑,宋長安都難以提起任何其他想法。

    “好嚴重的傷。”

    宋長安皺眉,第一反應就是柳千蓉糟了王川等人的毒手。

    “受了這麼重的傷,恐怕是耗盡了最後一絲體力才逃到這裏。”

    “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不知道還活沒活着。”

    宋長安試探地將手指放在柳千蓉鼻下,竟然還有微弱的呼吸。

    好頑強的生命力。

    宋長安再次驚訝。

    超凡修士的生命力頑強的讓人咂舌。

    換做凡人受到這樣的傷勢,別說一天一夜了,連一個時辰都難撐過去。

    知道柳千蓉還活着,宋長安陷入猶豫。

    救還是不救?

    “以我三十年功力的浮屠心法,幫她渡送些氣機還是做得到的。”

    “但我不能保證救了她之後,她不會對我不利。”

    “雖然現在基本可以斷定王川要追殺她,可說不準是黑喫黑,兩邊都不是什麼好人。”

    宋長安的擔憂不無道理。

    但猶豫片刻後,宋長安決定救!

    “賭一把!”

    “如果柳千蓉是好人,那我會獲得極大的助力,甚至從她身上學到幾門超凡武學心法也說不定。”

    “如果她是壞人,也無妨。”

    “我只要不幫她恢復太多傷勢,一旦發現她有不對勁的地方,就可以先下手爲強。”

    打定主意後,宋長安果斷行動。

    先將木柴捆搬到一旁,挪開足夠大的位置。

    然後將柳千蓉扶起,自己坐在她身後,雙手推在她後背肩胛骨,爲她渡送氣機。

    爲了避免柳千蓉甦醒後尷尬,宋長安特意去取飛魚服準備給柳千蓉披上。

    不料手掌剛剛接觸到飛魚服,就有黏性物質腐蝕他的手掌。

    “嗤!”

    他條件反射地將衣服扔掉。

    浮屠心法氣機瞬間做出反應,炙熱的氣機將腐蝕物質驅趕,化作黑色淤泥滴落在地面。

    “衣服上有腐蝕物,怪不得她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要浪費體力脫掉衣物。”

    宋長安再次坐在柳千蓉背後,雙掌貼近她的後背。

    浮屠心法運轉,雙掌微熱,氣機渡送入柳千蓉體內。

    與此同時,

    柳千蓉丹田內沉寂的氣機受到感應,跟隨着宋長安的氣機繞她體內運轉。

    溫熱的氣機覆蓋猙獰的傷口,緩緩地治癒。

    隨着渡送氣機,柳千蓉漸漸有了反應。

    狹長美眸微動,呼吸更加有力。

    宋長安也有了驚人的發現。

    “我浮屠心法有30年功力,所以體內開闢了三條經脈,氣機可以順着這三條經脈遊走。”

    “而她體內的氣機的運轉路徑只有兩條經脈。”

    “難道說……她的浮屠心法功力,只有20多年,還不如我?”

    宋長安心中暗自驚訝。

    但他不太確定這個猜測。

    按照常理來說,柳千蓉王川等人的功力相差並不多,否則不會結伴前來。

    柳千蓉的功力才20餘年的話,王川的功力應該不會太高,最多30年。

    可我和王川實力相差甚遠……

    難道是因爲他掌握的超凡武學心法太多?

    就在宋長安猜測間,柳千蓉的傷勢有了好轉。

    她的臉色微微浮現血色,眼睛睜開縫隙。

    醒了。

    宋長安收回雙掌,立刻站起身來,右掌懸在柳千蓉腦後,罡氣於其掌心凝聚。

    “別動,我問什麼,你答什麼。”

    宋長安語氣冰冷。

    他不是開玩笑,如果柳千蓉不配合,他會立刻動手。

    剛剛甦醒的柳千蓉感受到腦後的威脅,臉色微白,虛弱的身子僵直不動。

    “第一個問題,前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你是被誰所傷?”

    宋長安冷漠地問道。

    柳千蓉體力不支,深吸幾口氣後才緩緩說道:

    “那天晚上,我和同僚計劃一起剿滅邪靈。但同僚趁我不備,對我出手。”

    “他們提前對我下了毒,導致我無法運轉心法。”

    “幸好我有保命祕術,拼盡了全身力氣,才身負重傷逃走。”

    聽完柳千蓉的回答,宋長安默默點頭,這和他的猜想差不多。

    “第二個問題,王川爲什麼要對你出手,他和邪靈有什麼關係?”宋長安再問。

    “你知道他叫王川?你是縣衙的人?”

    柳千蓉眼底閃過驚疑。

    “回答我的問題。”

    宋長安態度強硬。

    “因爲他們要藉藉邪靈之手,煉製血丹。”柳千蓉解釋。

    血丹?

    聽名字就像邪物。

    “什麼是血丹?”宋長安追問。

    “集萬千生靈之血氣,煉製成丹,可助超凡修士突破桎梏,境界更上一層樓。”柳千蓉言簡意賅地解釋道。

    萬千生靈之血氣……

    宋長安心臟一緊。

    “煉成血丹需要多少生靈的血氣?”

    “至少需要奉城一半百姓。”

    “什麼?!”

    宋長安瞳孔一震。

    至少需要奉城一半百姓!

    簡直喪心病狂!

    “王川怎麼敢這麼做,聯合邪靈大造殺孽,鎮邪司不管嗎?”宋長安質問。

    柳千蓉聞言,眼神複雜,猶豫了片刻才緩緩道:

    “此事牽連甚廣。”

    “以王川三人的實力,還用不着血丹來破境。真正的幕後主使,是北元郡鎮邪司副舵主——賈狂。”

    副舵主?

    聞言,宋長安眉頭擰緊。

    不等他繼續問,柳千蓉便繼續虛弱地說道:

    “不久前,北元郡鎮邪司舵主離世,舵主之位空出。衆副舵主都在覬覦舵主之位。”

    “賈狂在副舵主中實力中等,他想升爲舵主,必須破境。不僅是他,連其他舵主也在想盡方法提升實力。”

    “只是沒想到賈狂竟然打起了血丹的主意。”

    “一旦被他得手,他就能順利破境,鎮壓其餘副舵主,晉升空缺的舵主之位。到時候有他護着,沒人動的了王川。”

    柳千蓉說清來龍去脈。

    聞言,宋長安臉色無比凝重。

    邪靈禍事的背後,竟然還藏着這樣的隱祕。

    “爲了提升實力不惜殘殺大量生命,好一個副舵主。”宋長安冷哼。

    真相浮出水面,沒想到奉城禍事背後的水,比他想象的還要深。

    一個不留神,恐怕就要萬劫不復。

    宋長安意識到,憑他現在的能力,只怕趟不平這灘渾水。

    似乎只有逃離此處,保全自己,纔是上策。

    宋長安閃過這個念頭,抱着最後一絲希望看着柳千蓉,問道:

    “可還有機會阻止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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