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跟薄靳年討要說法，理所應當。
薄靳年目光淡淡的和她對視：“抄襲的證據呢？”
貝莎拿出兩份作品的設計稿，“這就是證據，而且，我提前兩天，把作品上傳到了薄氏的庫裏。”
薄靳年接過來，仔細覈對了下。
兩份作品相似度至少百分之六十五以上。
說沒人抄襲，他都不信。
貝莎看他不說話，就知道自己十拿九穩了，狠狠地瞪了一眼顧雲蘿：“我原本想大事化小，可她死咬着不承認抄襲。若是你也不幫我，我只能走法律途徑維權了。”
薄靳年聽言，神情嚴肅的盯着顧雲蘿：“顧小姐，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抄襲。”
顧雲蘿張開嘴，想要回答。
薄靳年卻又說了句，“若是你確定，自己百分百沒抄襲，我會還你一個清白。可若是你抄襲了，不肯承認，我會把你從薄氏除名。從今往後，整個薄氏旗下的所有公司，都不會再錄用你這個設計師。”
顧雲蘿猛然睜大了眼睛。
被薄氏除名，哪怕離開了這裏，誰還敢收她做設計師呢？
相當於被整個行業封殺！
這處理可太嚴重了！
難道薄靳年不信她嗎？
顧雲蘿想到這個可能，連呼吸都在痛，可最終還是一字一句的澄清：“我、沒、抄、襲！”
“死鴨子嘴硬！”貝莎譏諷。
顧雲蘿挺直了脊背，倔強的維持自己的尊嚴。
薄靳年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又把目光移到了貝莎臉龐上，“貝莎，若是顧小姐沒抄襲，那就證明，你有問題了。若是這樣，你打算接受怎樣的懲罰？”
貝莎像是被刺到了一樣，激動的扯着嗓子叫：“我怎麼可能抄襲她的作品？我是耶魯大學畢業的！隨便設計出的一副作品，都甩她一百倍！”
默默站在一旁的邵榮興和侯旭東，也覺得不可能。
這可是獲得設計界最高榮譽菲爾普斯獎的首席設計師呀！
區區顧雲蘿，在這方面的天賦，給她提鞋都不配！
她怎麼可能抄襲顧雲蘿的呢？
“我只是假設，你若真的沒做，何必這麼激動？”
薄靳年微微挑眉，沒有任何起伏。
貝莎咬住了自己的下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沉默了片刻，道：“若是你能證明，她沒問題，那我願意把自己首席設計師的位置讓出來，給她坐！”
這話多多少少帶一些賭氣的味道了。
即便她肯讓給顧雲蘿職位，顧雲蘿也不能要呀。
衆人會不服！
她能力也達不到！
薄靳年也會落得一個用人不當的名頭！
而她這些小心思，薄靳年怎會不清楚？
薄靳年輕笑了聲，那笑意未達眼底，反倒透出了幾分冷冽：“你首席設計師的職位，無人可撼動。顧雲蘿現在也達不到你這個高度，無法勝任。”
貝莎心裏舒坦了，眼裏透露出一股子得意。
自己敢給，顧雲蘿敢做嗎？
她配嗎？
熟料，還沒得意兩分鐘，薄靳年話鋒一轉，道：“不過，若是她證明了清白，薄氏集團也不可能平白污衊一個員工的清白。所以，你公開道歉，並把這個季度設計A款新品的資格，讓給她。這樣如何？”
公開道歉，不是掃了自己的面子？
還有A款新品的設計資格！自己加入薄氏集團，辛辛苦苦談了半年的合作，纔拿下了兩款新品的設計權力！
薄靳年張口就給顧雲蘿要走了一款設計資格，那自己的顏面往哪裏放？
再說了……
若是真的讓顧雲蘿設計的出彩。
那她在設計界，可就站穩腳跟了！
以後，再想打壓她，會比現在難千倍萬倍！
“怎麼？你不樂意？”
薄靳年俊美的容顏上，寫滿了赤裸裸的質問。
似是在說，她不敢同意，就是心裏有鬼。
貝莎騎虎難下，哪怕心裏的怒火幾乎要將自己燃燒殆盡了，也只能忍着說：“樂意，我當然樂意。因爲我百分百肯定，就是她抄襲我的！”
薄靳年用纖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桌面，彷彿一錘定音般：“成，既然你同意了，那就沒什麼異議了。榮興，旭東，你們倆都是見證人，聽清了吧？”
邵榮興和侯旭東趕忙點頭。
“靳年，你要她怎麼證明，自己的清白？”貝莎挑事道，“剛纔，我已經給她機會了，她沒任何證據！”
薄靳年沒有接話，而是對顧雲蘿，說：“你跟我出來一下。”
說着，丟下衆人，率先走出了辦公室。
顧雲蘿頂着衆人膠着的目光，走了出去。
……
走廊裏，沒有人來往，顯得格外安靜。
顧雲蘿着急上火的嗓子都快沙啞了，望着前面高大的身影，開口問：“薄靳年，你是想把我趕出薄氏嗎？”
她壓根沒法證明自己的清白。
爲什麼要做這樣的賭注？
“我是在幫你，難道你想被起訴？成爲整個設計界的恥辱？”設計界最講究清白和原創，一旦被打上抄襲的標籤，不管她以後的成就多輝煌，都會被牢牢地釘在恥辱柱上。
顧雲蘿眼裏沁出了淚光，“我不想，可我沒辦法……”
明知道自己是無辜的，卻無法證明。
這一刻的絕望和無助，彷彿回到了五年前。
明明自己沒傷害顧雲煙。
卻被送進監獄整整五年！
薄靳年涼薄的目光，颳了她一眼：“眼淚是弱者纔會有的東西，在我面前流，沒用。”
“誰說我哭？”
顧雲蘿硬生生的把眼淚憋回去。
薄靳年又道，“設計提交的時間，並不能作爲抄襲的證據。在我看來，作品最初的靈感來源，以及最初的創作時間，纔是鑑定抄襲的最有力證據。顧雲蘿，動動你腦子裏的棉花，好好想一想，有沒有什麼東西，能證明你的設計時間。”
他在諷刺她不聰明，腦袋裏裝的不是腦子，而是棉花。
換做平時，顧雲蘿會惱。
可此刻，她被他點醒了。
也顧不得跟他計較了，反倒很感激他。
沒錯！
要證明是不是抄襲，拿出最初始的靈感和創作時間！
這總不能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