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蘿剛踏進客廳,薄昱琛就纏上來,牢牢地抱住了她。
“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薄昱琛點了點頭。
他剛纔做噩夢,夢到貝莎趕走了蘿蘿……
在夢裏,不管他喊的多大聲。
都沒看到她回頭。
醒來後,也看不到蘿蘿……
薄昱琛烏溜溜的大眼睛裏,浸潤着霧氣。
顧雲蘿把小傢伙抱起來,走到沙發跟前,輕輕地拍着他的後背,安慰道:“不怕,夢裏的都是假的。”
薄昱琛枕着她的胳膊,低聲說:“蘿蘿,你能給我唱一首歌嗎?”
“可以呀,你想聽哪首?”
顧雲蘿問。
“隨便哪首都行,只要是你唱的,我都喜歡。”薄昱琛小手抓住她的衣服一角。
顧雲蘿想了想,開始唱外婆之前一直爲她唱的童謠。
她外婆是廣東那邊的,小時候經常爲她唱粵語。
這首童謠也是粵語的。
薄昱琛聽不懂,可她軟綿的調子,讓他感到心安。
漸漸地……
小傢伙緊繃的身體,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神情也變得安靜了許多。
薄靳年擰着眉頭,滿面森寒的走進客廳。
聽到這首軟綿的曲調,急速的腳步停了下來。
這首童謠很少有人唱,顧雲蘿怎麼會唱?
來不及多想,他腦海裏浮現了另一件事,走上前,冷聲道:“昱琛,你先上去。”
薄昱琛從顧雲蘿懷裏擡起頭,“爹地,你回來了?”
“嗯。”薄靳年壓着心頭的怒火,重複了一遍道:“你先上去。”
“爲什麼要我上去呀?爹地,你有什麼事情要單獨跟蘿蘿談,是不能讓我聽的?”薄昱琛不滿的撅起了小嘴。
這家總共就三個人,他不喜歡爹地跟蘿蘿,揹着他有祕密!
他也要聽!
“是工作上的事情。”薄靳年抿緊了削薄的脣,語氣嚴肅道:“顧雲蘿,你跟我來。”
趕不走兒子,只能叫走顧雲蘿了。
顧雲蘿把薄昱琛放下。
小傢伙不滿的衝薄靳年哼了聲,拉着顧雲蘿的手,道:“蘿蘿,談完事情,記得來找我呀。”
“好,乖。”
顧雲蘿溫柔的摸了下她的腦袋。
跟上了薄靳年的腳步。
……
到了二樓書房。
顧雲蘿把門關上,問:“薄先生,有什麼事嗎?”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顧雲蘿,你瞞了我多少事?”薄靳年眼神凌厲,語氣裏充斥着懷疑。
感受到他身上釋放的強大威壓,顧雲蘿仔細回想了下。
並沒覺得自己有哪裏,是隱瞞他的。
一些事情沒告訴他,也僅僅是覺得沒必要。
“薄先生,你有話就直接問,我能跟你坦白的,一定會坦白。你這樣逼問我,只會浪費時間。”
顧雲蘿向來直接,不喜歡拐彎抹角。
薄靳年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把照片丟到了桌子上。
“看清楚了,再想想怎麼解釋這事。”
顧雲蘿把照片都撿起來,一一查看後。
頓時明白了,薄靳年爲什麼生氣。
“我今天的確出去找人了,但找的不是傅易庭。只是,我找的人,他剛好認識。之後,跟他喝咖啡,也只是想了解一些情況。”
薄靳年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顯然對她的解釋,並不信任。
顧雲蘿對上他漆黑、幽邃的眸子,深吸了口氣:“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在監獄裏,差點被人燒死過。但我沒告訴你,當時我能活下來,多虧了一個女孩。”
“她叫蘇清瑩,跟我差不多時間,進的監獄。她很單純,也很善良。看我跟她姐姐一樣容易被人欺負,就處處保護我。”
“可她當時,也不過十九歲,身體瘦小。每次她維護我,那羣人就往死裏打她。但她不管受多重的傷,都會笑着跟我說,她沒事。她還會安慰我,說她捱打了,那羣人就沒力氣打我了。”
“後來,那幫人縱火,想燒死我……是她代替我死的……那件事鬧得很大,縱火犯得到了應有的懲罰。監獄長怕再出亂子,才把我調進單獨的監獄裏。”
“所以,是她救了我的命。”
“如果沒有她的話,我不可能活着走出那棟監獄。我答應過她,出獄後,要把她的骨灰交給她親姐姐。可我找了一個月多,都沒找到蘇清瑤。直到上次貝莎舉辦晚宴,我才遇到她。”
“蘇清瑤忘記了自己的親妹妹,不肯收她的骨灰。我想調查清楚這事,給清瑩洗刷冤屈,讓蘇清瑤接納她妹妹的骨灰,好好安葬,了卻清瑩的遺願。”
“傅易庭知道關於清瑩的事,所以,我去找了他。”
顧雲蘿把事情介紹的清清楚楚。
因爲,她覺得,既然選擇了合作。
那就要沒毫無保留。
薄靳年聽她說完,心裏信了幾分,可胸口的鬱氣沒有消散,沉聲道:“以後不許去找傅易庭,你想調查什麼,我找人幫你查。”
頓了頓,又補充道:“姓傅的不是好人,經常拈花惹草,玩弄別人感情。他嘴裏沒幾句可信的話。”
“可是,他的確知道關於清瑩的事……”
顧雲蘿話剛說了一半,就被薄靳年厲聲打斷。
“那又怎樣?知道蘇清瑩事情的,又不止他一個人。我說了,不要去找他,就不許去。”
他霸道如斯,壓根不給人選擇的機會。
顧雲蘿有些鬱悶,但看他面上籠了一層寒霜,也不好再多說。
悶悶的回答,“我知道了。”
“不止要知道,還要記在心裏。”薄靳年戳了戳她胸口的位置。
顧雲蘿心裏閃過一絲異樣,低垂下眼簾,問:“我可以走了嗎?”
“嗯。”
薄靳年點頭。
顧雲蘿邁開步子,剛打算要走。
卻聽薄靳年又道,“等等。”
話音落,便被他一把抓住,緊接着,手機被他搶走。
薄靳年打開通訊目錄,搜索了下。
看到了傅易庭的名字。
毫不猶豫點擊了拉黑,並進行了刪除。
“以後,不許保留他的聯繫方式,我不喜歡這人。”
顧雲蘿:“……”
這人怎麼那麼霸道?
聯繫方式都不許?
哪怕只是過過場面的陌生人,也能保留聯繫方式吧?
可對上薄靳年那張冰冷的臉,她也只能在心裏默默腹誹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