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旁邊，一名指環出現藍色光暈的黑人男子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明明都是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他爲什麼與威廉的差距這麼大？
黑人男子的表情蘊含着一些不甘。
事實上，他在洪荒世界的前期發展還算不錯，在經歷了天河倒灌，洪水滔天之後，他所在的部族幸運的找到了一處高地，在那裏得以休養生息。
他也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離開的部落拜訪仙山。
結果在修煉過程中，他誤信一名妖族的謊話，導致自己差一點身死命隕。
他的實力百不存一，返回了自己的部落。
再之後，便是部落持續不斷的遭受妖獸襲擊，當初在洪水中對人族施以援手的鱷龜族更是對人族反戈一擊。
黑人男子也在自己最後戰死的那一刻領悟了一個道理——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彷彿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黑人男子忽然發現威廉回頭看向自己，然後向自己走了過來。
威廉看向黑人男子忽然開口道：“烏諾·博加德？”
黑人男子下意識的點頭，然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道：“你怎麼知道我的這個名字？我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用的是巴斯里這個名字。”
威廉道：“運用城鎮晶石是可以對你的真實名字查詢的，不過我並不是這樣知道你的名字，我之所以知道你是誰，是因爲我們前世曾經見過一面。”
見到烏諾神情疑惑，威廉道：“你應該是想不起來的，你我只是在帝國大廈中遠遠的見過一面，我是從別人的談論中得知你的名字。”
威廉說着掃視四周，輕嘆了一口氣，而後看向遠方馮教主所在的位置，露出了一抹複雜的神情。
對於普通人來說，教官裴超所實行的斯德哥爾摩特訓無疑是非常殘酷的。
那些在斯德哥爾摩特訓失敗遭到淘汰的試煉者，保守估算至少要進行幾年的心理治療才能恢復正常。
而在這個充滿詭異的世界，這些被淘汰的試煉者有不小的概率會異變成爲怪物。
當然，這些對他來說算不了什麼。
在洛倫茲精神病院，他已經經歷了比斯德哥爾摩特訓還要更爲殘酷的折磨，並且承受了常人無法想象的絕望。
——他以爲死亡，並在這個世界重獲新生已經獲得解脫，結果發現他非但沒有解脫，反而距離馮教主更近了。
因爲獲得了馮教主的部分器官，在74396號初始城鎮甦醒的他經歷了一段時間的超人體驗。
再之後，他便見到了馮教主。
馮教主與他進行血管接駁，他被替換了一套全新的器官。
雖說馮教主的器官已經被取回了，但他終究曾經獲得過馮教主器官。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竟然莫名的找回了那種超人般的感覺，並且那種超人般的感覺越來越清晰。
他的身體，似乎開始了被動的自我修復。
在這個過程中，他通過深淵祭壇獲得了深淵傳承，然後連續進入無盡深淵歷練。
在十幾次進入沉淪平原的經歷中，他參與了三次深淵試煉。
他也在深淵試煉中通過一些異族之間的交流，側面瞭解了人族在這個世界的現狀，並且獲得了不菲的獎勵。
這些獎勵在某些方面也加速了他身體的修復。
時至今日，他已經完全找回了剛剛在74396號初始城鎮甦醒時的超人感覺。
他不僅可以輕而易舉的應對體內的詭異侵蝕，應對斯德哥爾摩特訓，更獲得了清醒冷靜的思維。
這也導致，他在接受這個轉世儀式之後，很快察覺了自己的洪荒人族經歷是虛假的，並且理解了這個轉世儀式的深意。
從之前的那些次深淵試煉中，他已經知道了人族在這個世界殘酷現狀。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覺到這一點，他們會對這個世界的異族抱有幻想，認爲一些異族可以與人族和平共處。
馮教主所實行的這個轉世儀式，一方面是藉由洪荒人族的經歷讓他們認清人族與其它異族勢不兩立的現實，另一方面則是通過洪荒人族的經歷來進一步磨練與塑造他們的心性，讓他們獲得更好的成長。
此時這種磨練的效果已經產生。
拿威廉自己來說，雖說他提前察覺了洪荒人族的經歷是虛假的，但即便是這種虛假的經歷，還是讓他產生了不小的成長。
重新甦醒之後，威廉發現自身器官中詭異變得的更容易控制了。
他是如此，其餘參與這個儀式的試煉者就更是如此。
即便獲得最差的紫色評價，他們的心性也會獲得長足的進步，對體內的詭異獲得更強的操控。
掃視着周圍觀看戒指的一衆試煉者們，威廉忽然明白了什麼。
斯德哥爾摩特訓雖然看起來非常殘酷，那些被淘汰的試煉者有很多都不會有好下場，但對於這個殘酷而又詭異的世界，它恰恰是必要的。
拿這個轉世儀式來說，如果他們之前沒有進行過後斯德哥爾摩特訓，那他們轉世儀式的評價絕對不會像現在這麼好。
他們這些試煉者，有很多都拿到了綠色、青色的評價。
而如果換成那些沒有進行特訓的普通人，或許只能拿到清一色的最低等紫色評價。
想到這裏，威廉又一次看向馮教主的方向。
他臉上的神色不知不覺間發生了一些改變，出現瞭如同崇拜的神情。
不僅是威廉，參與轉世儀式的試煉者有很多都對馮教主露出了類似的崇拜表情。
然後就在威廉注視着馮教主，等待馮教主對自己進行指示的過程中，他忽然伸出手臂扇了自己一巴掌。
臉頰的疼痛讓威廉意識到了什麼。
腦海中又一次浮現了自己在洛倫茲精神病院小黑屋中的經歷。
他明明想要逃離洛倫茲精神病院，明明想要逃離馮教主，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不該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
威廉伸出雙手，有些茫然的摸着自己的臉。
他的面前沒有鏡子，但他能通過雙手感受到自己的表情。
他的嘴角揚起露出笑容，此時正一臉期待的注視着馮教主的到來。
——他似乎，已經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