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又是一聲冷哼，帶着十分明顯的怨憤。
原先那拄着柺杖的枯槁老者居然就跟在古水老祖的身後，看其模樣，根本沒有被界玉所傷，抑或則說是仙人救下了他！
“小子，敢毀我法器，之後莫要落在我的手中，不然必叫你身死不能。”
惡狠狠的傳音在腦海中震盪，秦莫反倒清醒了幾分。
“呃~”
撈在古泉老人手中，寧少頃就只吊着一口氣，只在古水老祖詢問時才身軀顫動嗚咽了一聲。
寧少頃活着，秦莫在看到古泉老人時就注意到了，現在他總算明白爲什麼折騰了半天都不曾看見這位荒誕山真正的鬼修老祖了。
古泉老祖神情悵然，猶有些恍惚之意，黯然之色閃過，其莫名哀嘆了一聲，待眼神清明又突然閃過一絲奇色，看着走上前來的古水老祖袖口問道“他竟能傷到你？”
古水老祖眼神平靜地掃過袖口，那裏有些殘破，露出的皮膚鮮紅帶着血色。
“這小傢伙有些奇詭之道，竟能反制我的黑蛇，藏了些小東西威力不弱，確實讓人猝不及防。”
秦莫一怔，反應過來對方說的不是他闖山門時的黑蛇吐珠，而是林間遇到黑蛇時首次想到的辦法，讓黑蛇吞下界玉然後回到主人身邊，若是防備不當，以界玉的威力，哪怕金丹境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三顆界玉居然只傷了他一隻手？！”
秦莫面色慘然，對這樣的結果有些不能接受。
“能傷到你又怎麼會弱，少頃有老夫給予的古寶與骨魔戒都差點身隕，這小子纔是殺害珩兒真正的兇手啊~”
古水老祖聽罷，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實際上這也是他想說的話。
古泉老人陰鷙的眼神冷冽地掃向秦莫，秦莫渾身一寒，忽然間不由自主地飄飛了起來。
他感覺身體被禁錮住了一般難以動彈，然後便被裹挾着往山頂的方向飛去。
古水老祖也跟了過來。
“你與我說的山間陣法到底如何？”
古水遙望向明月湖的方向，語氣首次有些鄭重起來，沉聲道“我未能勘破其中奧妙，只覺強大無比。”
古泉大感意外，不由得偏頭看去，稍加思索後問道“可能破解，作用爲何，危害又有多大？”
古水老祖聽罷，言辭間有些猶豫，想了想後還是如實道“無法探知威力界限，大陣有逆天偉力相阻，無法破解亦無法強行破壞。”
“什麼？！”
古泉老人明顯一驚，“難不成也是來自那裏的古仙陣，他？”
懾人目光看來，秦莫只覺呼吸困難，同時內心深處感覺到了詭異。
陣法的確已經啓動了，但不短時間過去，爲何連一點跡象也無？
山隕陣法是召喚一顆隕石墜落，他曾在天道重現中觀摩過多次，時間雖然每次都有所相差，但最遲現在也該有動靜了啊。
秦莫突然有了極其不妙的感覺，被抓後他已經放棄逃生，打算來個同歸於盡，現在卻有了一種失敗的預感！
特別是在聽到古仙陣三個字時，糟糕的預感便怎麼也抹不去。
“不可能！”
秦莫奮力擡頭遙望向遠處天際，天色已經昏暗下來，處於半空的位置，月光灑下清輝，沒有多少雲朵遮蔽的天空，可以說平靜的有些可怕！
秦莫幾乎要怒吼出來。
古水老祖眼神輕蔑地瞥去，而後似是講於他聽又像是對話，道“此陣法雖不是古仙陣但也相去不遠，不可小覷，因此我獨自做主開啓了逆天機鎮仙陣。”
古泉老人眉頭微微觸動，頷首道“既然是你的判斷自然不會有錯。”
直到這時，秦莫才幡然醒悟，他努力瞪大雙眼，看向清輝下的夜空，拼盡全力去感應。
夜幕下千米高空中，風止無波，萬籟俱寂，靜的非比尋常。
秦莫腦海中，青雲靈訣不斷流轉，讓他感覺越來越清晰。
直到某一刻，他感受到了，那絲能夠隔絕一切的氣息！
“地球上竟然有這樣的陣法存在？”
秦莫徹底陷入了茫然與絕望之中。
“是了，偷天陣盤出現的時候我明明就猜到過，地球曾經”
“這小傢伙身上的祕密太多了，我很好奇他是如何得到的。”古水老祖說道。
“待老夫把他煉化成腐傀後，你自可取走他的一絲魂魄。”
“喔？”
古水老祖輕咦一聲，憐憫地看着秦莫，嘴角卻帶着無盡冷意，冰冷地說道“煉製腐傀需將其浸於萬屍惡水中長達一年之久，腐盡五臟六腑，期間還不得散失神智，再以築巢蠱種下千百巢洞，生食肉骨，蠱食過的地方會盡數腐爛流出致命劇毒，活人難以承受，如此連靈魂都會受盡腐毒之苦，嘖嘖，真是悽慘啊。”
秦莫驚恐地盯着他，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甚至手中靈光閃動想要立刻自我了斷，奈何瞬間便被止住，更加動彈不得。
“我兒宇珩魂滅殆盡，所受之苦刻骨百倍，不止是他”
古泉老祖鬼目中閃爍着癲狂，話語歇斯底里起來，聲音沙啞地說道“老夫說過，你，你的家人，你認識的所有人，都得死，老夫會把他們統統煉製成腐傀，墮進地獄，受輪轉之苦，以祭我兒在天之靈！”
“咚~”
剎那間，秦莫覺得自己宛如跌入了萬丈深的冰潭之中，入骨的寒冷滲入靈魂深處。
“媽秦程”
“你要對我的家人出手？”
“哼，他們該死！”
“他們”
“是你害死了他們。”
古水似有嘲弄，言語淡淡地開口。
“我害死了他們”
一滴眼淚從秦莫眼角流出，順着臉頰淌落。
視線彷彿失去了焦距，深沉的天空無限漆黑直到變作一個無底空洞。
空洞深邃，秦莫墜入其中，不斷陷落
直到出現了一片廣闊沒有邊際的星空。
星空中漂浮着數不清的光球，密密麻麻，充斥着各種奇幻色彩。
“隆隆隆~”
驀地，星空發生了震顫，猶如巨獸在蹦騰，尖利的吼聲從深處傳來。
“呲啦~”
深邃的星空如裂帛撕裂，蒼穹與宇宙開始有火光迸射
漂浮着的光球再也無法固定，它們隨着空間搖晃，然後轟然撞擊在了一起，最終變作徇爛的煙花。
“如果我引爆這片星空，可不可以炸死他們？！”
秦莫腦海中再沒有其它意識，唯有這一個意念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