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龍走後,江皓拿着這筆得來不易的工錢,好些天都揹着母親往返醫院,幾天下來,加重的劑量總算讓母親的哮喘好轉了許多,下地走動也不會喘得厲害了。

    剛安頓好母親,江皓便火急火燎的趕往採茶隊,這些日子以來,耽誤了許多工作,張武自從上次那事回來後,就沒停過的幹,再不去看看這不省心的老傢伙,也不知道會把那天殘腿折騰成什麼樣。

    幾隻公雞雄赳赳氣昂昂的衝出來穿過他的腳邊,江皓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只顧匆匆忙忙走着。

    江皓遠遠就看見張武無比操心的指揮着工人搬搬擡擡,看着別人做得不合格,頂着個石膏腿就想下手去搬。

    真是個不要命的。

    江皓罵罵咧咧的加快腳步,衝上前把張武想要扛起的茶葉包給搶了過來,扔到一邊。

    張武正想罵娘,哪個不開眼的東西。

    一擡頭髮現是江皓,頓時把髒話嚥了回去。

    “你都這樣了,還瞎折騰,嫌命長啊?”

    江皓兇起張武來毫不留情,張武就像個吃了癟的孩子,只好嘟囔着嘴在心裏絮絮叨叨,一邊乖乖的坐在藤椅上,默不作聲。

    “喏。”江皓看他一臉的委屈,便給他遞了個水煙筒。

    張武點燃水煙筒,有一口沒一口的吸着。

    聞見水煙的味道,老餘屁顛屁顛就從製茶房裏竄了出來。

    搶過張武的水煙筒猛吸了幾口,方纔舒爽了。

    江皓很是驚訝,餘嬸前些日子不都還在醫院,咋老餘竟回來了。

    老余余光瞟向江皓,看出他的疑惑,便說:“你餘嬸沒事了,出院了。”

    想起那天餘嬸被蛇咬傷昏厥的樣子,江皓依然心有餘悸。

    能從鬼門關走出來,這一遭真不容易。

    江皓正想到辦公室看這些天的賬本,卻被老餘擋住去路。

    張武扯了一下老餘衣角,不讓他說。

    老餘有些爲難,欲言又止的,只好又吸了一口水煙,煙筒裏水聲咕嘟咕嘟的,老餘似乎藏了一肚子話。

    “說吧。”江皓搭着老餘的肩頭,一臉戲謔的看着他。

    老餘避開張武的阻撓,坦然的說:“你喜歡那姑娘,叫李鈺的,她被李長生關起來了。”

    聽到李鈺的名字,江皓心裏咯噔了一下。

    這麼多天過去,他都沒有她的消息,無奈囊中羞澀,壓根無法到縣城去找她。

    老餘看江皓神情凝重,接着說:“她爸這些天找媒人說親,嫌棄她一個女孩子跟你們幾個男的待一塊,要把她儘快嫁出去。這姑娘,可惜了。”

    老餘搖着頭,他知道江皓和李鈺互相有好感,在醫院那會就看出來了。

    沒想到,造物總是弄人。

    李長生雖是個村支書,但家裏家底並不薄,祖上便是當官的,在縣城也是有一席之地的,一聽說要把李鈺嫁出去,這些天說親的人幾乎要把門檻踏破了。

    江皓這孩子是好,正直又勤奮,堅韌不屈,但貧窮的家境,拿什麼底氣娶人姑娘呢。

    張武一想到這,心裏頭也堵得慌。

    江皓望向那山巒,層疊遙遠,一眼都望不到頭。

    就像他和李鈺,一眼就能瞧見,連個未來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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