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似是不經意地掠過女妖身後的那一排虎視眈眈的健壯打手，並未貿然出聲，擡腳就跟着女妖走。
穿過層層疊疊懸掛於頂的紅紗，一行人來到了樓下的幕簾後。
幕簾外，掌聲經久不息，一個類似於現代主持人的聲音響起，“現在，有請我們的壓軸出場——”
厚重的幕簾緩緩掀開，有什麼東西狠狠推了她一把。
沒有防備的餘昭被推得踉蹌一步，連忙穩住身形。
目光微微後撇，只見隱於黑暗中的女妖一把拖過她身後蒙着臉的小姑娘，臉上掛着得意的笑——
彷彿已經預料到後面她賺得鉢滿瓢滿的場景。
身穿藍色紗衣的餘昭一出場，整個問緣樓都莫名靜了下來。
不到片刻，衆人似是驚醒般重新喧鬧起來。
“這兔妖……真是絕了，今年問緣樓的女妖真是越來越好看了。”
“這話說的，問緣樓哪年的女妖不好看？不過——有一說一，這兔妖真是絕了，這容貌，還有這身段嘖嘖嘖……”
“……”
臺下某處角落。
高馬尾少年咬牙切齒地盯着臺上的那抹藍色身影，一雙雪白貓耳控制不住地冒出來。
這人居然把他丟在客棧房間裏讓他通風報信，然後自己隻身過來探這邊的貓膩。
看看她現在身上穿的這是什麼？！
又是露肩又是敞大腿的，哪裏是什麼正經衣服？！
而且……周圍這些污言碎語她是聽不到嗎？！
辛欒越看越氣，特別是坐在他前邊的這色鼠，哈喇子都快要流到他這裏了……
麻蛋，真的氣死喵了！
一隻修長有力的手按住了險些暴起揍妖的少年，清無真人冷靜的聲音響起，“莫要輕舉妄動。”
知道此刻不是生氣的時候，少年深吸一口氣，勉力壓下心中的怒氣，撇開那隻手，別過頭不再看臺上那邊——
“我知道，不會亂來的。”
清無的目光看似不經意地劃過少年頭上的貓耳，下意識皺了皺眉。
看樣子這少年是隻實打實的貓妖。
他還記得這少年在客棧找上他的時候，手上拿着的是師妹的弟子玉佩——
他們也是根據那玉佩裏的心頭血才追蹤到了這問緣樓。
雖說人妖互不相犯，但這樣大大咧咧與妖族之人做朋友，甚至把弟子玉佩給出去什麼的……
雖然事出有因，但在一向恪法守禮的清無看來，多少有些不合適。
況且——
這少年的修爲如何以他化神修爲尚且探不出來，要麼是用什麼方法遮掩住了，要麼……
就是修爲深不可測。
清無輕輕垂眸抿了口茶，掩下眸中萬千思緒。
——
臺上這邊，餘昭老神在在地杵在那，彷彿對周圍衆妖的議論聲充耳不聞，一副適應良好的樣子。
視線偶爾掠過臺下的時候，甚至還心情頗好地向衆妖打了聲招呼。
臺下的躁動愈加明顯了起來。
歡呼議論聲中，餘昭甚至能聽到一些流裏流氣的口哨聲。
先前的主持聲響起：“好了，此兔妖可是難得的尤物，想必在座各位都已經等不及了吧？
老規矩，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一萬靈石。此次美人的起拍價，十萬靈石——”
餘昭挑了挑眉，也是，對於物資匱乏的妖界來說，十萬靈石估計就是正常妖族的全部積蓄了。
更別提妖界內其他大部分的靈石基本上都被握在那些大妖手裏。
想當初，她辛辛苦苦在外打拼多年不過也才堪堪幾萬靈石的積蓄。
若不是後來有了男三這個“前未婚夫”給的“補償金”，現在她還指不定在哪替她師尊賺買酒錢呢……
不過——看樣子，這問緣樓還挺能賺錢的。
她眯起桃花眼，手指下意識抵住脣角，視線淺淺劃過樓內各種雕金結構和精緻器物，最後在二樓那排紅漆窗口處停留一秒。
一秒稍縱即逝，美人揚脣，不可方物。
引得臺下衆妖再次沸騰。
“我先來，十五萬靈石！”
臺下一隻豬妖咬咬牙舉牌，率先出聲。
其他小妖見狀也不甘示弱，爭相舉牌競價。
“我出十六萬靈石！”
“十七萬靈石！”
“……”
“五十萬靈石。”一道清潤的聲音自角落傳來。
五十萬靈石？生生拔高了幾十萬靈石？
衆妖倒吸一口氣，紛紛循着這道聲音看去。
見那舉牌之人是個沒見過的生面孔，身邊還坐了個連化形都化不好的貓耳少年。
看起來像是第一次來這樓裏，想要花大價錢搏一搏開開眼。
部分小妖們見狀，眼珠子轉了轉，心思開始活泛起來。
要知道出了這樓的東西，可就不歸樓主管了。
要是某些蠢妖不小心丟了什麼東西，也只能怪他們自己倒黴……
場中部分仍有餘力的小妖們則是一臉興奮地盯着臺上的藍衣美人，手中的競價牌躍躍欲試。
此時，一道聲音自二樓傳出，“一百萬靈石——”
小妖們順着這道闊氣的聲音望去，嚯，居然還是傳說中的天字一號房。
手中蠢蠢欲動的牌子齊刷刷一秒放下，再也不敢動了——
笑死，這已經不是靈石多少的問題了，這是他們還有沒有這個命回去的問題。
那些打着樓外強搶主意的小妖也老老實實收回黏在美人身上的視線，不敢再亂起心思了。
畢竟——
那可是天字一號房的貴客，雖說從未露面，但傳聞那位可是連妖王都要禮讓幾分的存在。
先前見那裏沒有什麼動靜，還以爲那位又同往常一樣只看不拍，他們這纔會對臺上的東西起心思。
誰承想如今……
既是那位看上的東西，借他們一千一萬個膽子也不敢搶。
這種時候，保持沉默纔是最明智的選擇。
見狀，餘昭抱臂輕輕倚在中心的臺桌邊上，眼珠轉了轉，看來，那邊那個還是個大佬級別的。
臺上主持人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一百萬第一次——”
“一百萬第二次——”
“一百萬……”
木槌高高揚起，眼看着就要成交。
【作者題外話】：某喵委屈屈（咬手絹）：阿昭你怎麼可以穿成那個樣子給別人看？!
阿昭（無奈扶額）：……
某三兩（期待臉）：有木有在看的小可愛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