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假的吧?
唉,罷了——快來不及了,是不是都無所謂了,總之能得到靈鏡認可,來到這裏,想來應該是合適的人吧……
老頭魂體轉了轉黑貓貓瞳,索性也不跟餘昭溜圈子了,直接擡手定住周圍的一切,緩緩離開身上這層虛幻的貓皮。
“咳咳——”
老頭魂體故作高深地咳了兩聲,捋着鬍子正欲出聲說點什麼之時,只見一條黑魚直直朝他臉上飛來——
雖然因爲他如今是個魂體,黑魚理所當然地沒有砸中。
見到黑魚就這麼毫無阻礙地從老頭魂體中穿了過去,餘昭癟了癟嘴,倒也沒多失望。
畢竟她本來就沒打算真靠這一條半死不活的魚砸死對方。
不過……這老頭魂體搞這麼一出來作甚?
或者說,這老頭魂體又想方設法讓她進入幻境,到底有何目的……
沒錯,這不是第一次。
餘昭很肯定這一點。
如果說原本她還對先前記憶幻境背後的主導者存在疑慮——
畢竟,她並不能保證當時所謂的“上了當”是否是這老頭演出來的假象,老頭魂體是不是故意“上當”,然後引導她和辛欒二人建立記憶幻境什麼的……
那麼,當她再次看到這熟悉的幻境,以及那隻處處透着蠢的黑貓之時,一切便有了答案。
這一切都是這老頭魂體搞的鬼。
從一開始,她們……噢不,準確來說,她就是這老頭的目標。
只是……目的是什麼呢?
而且現在這老頭看起來還算的上是神智清晰,儼然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普通魂體了。
可是,就在今天,辛欒還說看到了這傢伙神志不清,生嚼人肉——雖然說是被城主府飼養的。
餘昭擡起眼皮看了下眼前正在因爲她剛剛丟魚動作而瘋狂跳腳的魂體——
這tm真的是同一個玩意兒?!
一天之內,哪怕是魂體,也不該反差如此之大吧……
等等——她好像想起來她一直忽略掉的一個問題了……
難不成這老頭魂體……
不會是她猜測的那個樣子吧?
就在餘昭皺着眉暗自思忖之時,老頭魂體憋不住了,主動出聲,還是那種故作高深的語氣:
“咳咳——小娃娃,你可知此處是何地?”
聞言,餘昭面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毫無波瀾:“幻境。”
“是,也不是——”
老頭魂體輕輕搖了搖腦袋,“此處乃三千年前一仙器的內裏空間,可載人,可幻境,與儲物袋有異曲同工之妙,卻遠遠勝過儲物袋這些凡物……”
聽不下去的餘昭不耐煩地出聲打斷對方,直擊要害:“行了,你找我到底作甚?別跟我扯其他的——”
“嘿——你這小娃娃,怎生如此着急?”
驟然被打斷話語,老頭魂體有些不悅地皺起了眉,捋鬍子的動作頓了頓,繼續道:
沒等老頭說完,餘昭便扯了扯脣,淡然出聲道:
“所以呢?無論是之前的客棧裏,還是如今,你兩次三番想要讓我進幻境,意思是想讓我來拯救這靈江道麼??”
“咦——你怎麼知道上次是我故意……咳咳,不是。”
老頭連忙止住話頭,聽餘昭這話裏話外都透着股不樂意不情願的意思,下意識揪住了自己的鬍子,疑惑出聲:
“你可是不願?想必你也注意到了,無論是那幻境裏面的種種預兆,還是現如今的靈江道處處土壤溼黏……這些都是洪災來襲前的預警啊——
城裏還有這麼多的百姓……你不是容啓仙尊的弟子麼?怎能眼睜睜地看着百姓們……”
“夠了——”
已經記不清是餘昭第幾次出聲打斷老頭魂體的話了,只木着張臉喊了聲:
“便宜爹爹,唐陽羽,是你吧?”
此話一出,原本還欲再勸的老頭魂體驀地頓住,身子僵了僵,安靜了好一會兒,彷彿才反應過來,重新連接上外界一般,聲音有些結巴:
“咳咳——唐陽羽是誰?老夫不認得不認得……”
不認得?
餘昭暗暗翻了個白眼,這老頭魂體的種種異常,再聯繫起那幻境裏面的經歷,她自己這也是纔想起來先前一直被她和辛欒忽略掉的點便是——
既然是記憶幻境,哪怕對方是有意讓她和辛欒二人有機可乘,那也改變不了幻境裏的一條默認的法則——
即所見所聞皆是根據受術者真實經歷所編。
也就是說,如果老頭魂體還是幻境裏面那個被不明召靈術召喚出來的邪靈的話……
她和辛欒所進入的幻境最早都應該是從那片樹林開始的。
而並非提前那麼多的時間,見到了那麼多本不該存在於邪靈記憶中的人或事。
所以,最合理的解釋便是……這魂體裏邊不再是邪靈了,而是另有其人。
又或者說,並不僅僅是邪靈。
想到老頭魂體上一秒可能還在生嚼活人,下一秒就能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餘昭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連忙制止自己的想象,專注於眼前這明顯偏正常的老頭——
她摩挲了下自己的下巴,細細捋着自己腦海裏的思路——
這個人,擁有城主府的諸多記憶,尤其對當時的少城主,也就是唐依,有着種近乎魔怔的執念。
如此看來——符合所有要求的,便只剩下了便宜爹爹一人。
況且,那時便宜爹爹連人帶鏡都被邪靈給一口吞了下去,如若這人不是便宜爹爹的話……
沒有了靈鏡,又沒有她師尊那樣逆天的占卜天賦……這人又是哪裏得知如今洪災將襲的事情?
單純靠着溼潤的土壤麼?別搞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