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如果他早就死了的話,那剛纔和我們打鬥又是怎麼回事?”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
餘昭盯着一動不動的人皇屍體,腦中靈光一閃,轉身看向辛欒和海冬:
“你們還記不記得,靈江道莫瓊剛失蹤那會兒,我和海冬不是去了那片奇怪的樹林找人麼?”
辛欒點點頭,“記得。”
海冬則是皺眉回想一會兒,猶疑出聲:
“昭昭你是想說……剛纔的那個人皇也是如同那天我們遇到的三個魔族人一樣,被人用了什麼手段提前弄死,然後變成了活僵一般的怪物麼?”
“是,也不是——”
餘昭輕輕搖了搖頭,視線幽幽掃過周圍的種種打鬥痕跡,
“之前遇到的那三個怪物,明顯沒有了理智,而人皇不同,他攻擊之時,雖然如同那三隻一般,擁有來源詭異的無限靈力,但並沒有缺少理智。只是……
這份理智,不屬於原來的人皇。”
“阿姐你的意思是說……是有什麼人在操控着人皇的身體?”
餘時順着餘昭的猜測往下,“那對方豈不是早就布好了網,從靈江道開始,到這皇宮,你們的行蹤都在背後那人的掌控之中?”
“……很有可能。”
餘昭點點頭,一臉凝重,“就是不知道背後之人究竟是存了什麼樣的目的了……”
她的話音未落,只見餘時忽然“咦”了一聲,像是有了什麼發現一般,硬是從人皇緊攥着的手心裏揪出了顆什麼東西——
是那枚細小的珠子。
是人皇打鬥前一直捏着的東西。
現在還在兀自泛着微微的紅光,像是什麼不詳的象徵……
餘昭小心接過這顆詭異的珠子,仔細盯了好一會都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可是正常的珠子有長這樣的麼……
餘昭擡眼看向衆人,張了張脣,正欲說什麼的時候——
只見辛欒突然握緊了她託着珠子的手腕,語氣凝重:“阿昭,你的手指出血了……”
出血?
她記得她手上沒有傷口啊……也沒有什麼痛感啊啊……
餘昭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辛欒,遂低頭盯着自己的手心——
只見猩紅的血色從她的指尖絲絲縷縷地溢出來,緩緩朝手心珠子的方向流動着。
直覺不能讓她的血觸碰到這顆珠子,餘昭果斷地把手一翻。
然而,她的動作晚了一瞬。
在珠子即將掉落的那一瞬間,她指尖溢出的血珠也順勢而落,正正好滴在了空中的珠子表面上。
原本只是微微泛着紅光的小珠子瞬間便覆上了一層濃稠的血色,像是突然打開了什麼開關似的,紅光乍現。
所有人都因這突如其來的刺眼紅光刺激得眯起了雙眼。
隱隱約約之中,餘昭似乎感覺到周圍罩上了一層模糊不清的法陣。
餘昭幾人甚至都沒來得及作任何的抵抗,意識便被強硬地衝散了。
再次醒來之時,周圍的環境早已發生了變化。
餘昭撐着地面坐起身來,捂着莫名發悶的心口,一點一點皺起眉心,視線掃過眼前陌生的環境——
天邊陰沉沉的烏雲往地面壓來,嶙峋的黑石張牙爪舞地向上伸去,夾在中間的薄薄一層空氣無處可去,像是被壓抑到了極致的海綿一般,處處透着股窒息感。
而此時的她,正處於一處高懸的黑石山上邊,往下探去,盡是令人膽寒的無盡深淵。
彷彿能一口吞噬掉世間萬物一般,連拂面而來的陰風不甚跌入其中,都無法再歸來。
這裏是……魔界……
餘昭一眼便認出來了——三界之中,只有盛產黑石礦的魔界纔會有這樣多的黑石。
但是——她怎麼會在魔界呢?
她剛纔不是還在人族皇宮裏面麼……
還有,辛欒幾人又去了哪裏?
餘昭腦海裏冒出來的疑問一個接着一個,身上種種可以用來聯繫的傳音符以及傳音咒術又發不出去。
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黑石山,還是黑石山,一個其他的人影都沒有。
這一刻,整個世界彷彿只有她一個人存在一般。
“喂——有人嗎?”
餘昭不信背後的神祕人只是把她綁到這裏,卻什麼都不說不做的。
此刻對方沒有出現,並不代表對方不在。
說不定就在某處盯着她呢……
擔心時間久了,辛欒幾人恐有危險,餘昭索性直接開啓呼叫模式:“別藏了,出來,有什麼事我們出來面對面談——”
咦——還是沒有人麼……
餘昭皺了皺眉,“躲躲藏藏有什麼意思,有本事出來……”
她的話音未落,身後隱隱約約傳來些不同尋常的動靜,餘昭警惕地動了動耳朵,指尖迅速凝出佩劍,同時轉過身來——
只見來人一襲及腳踝的黑色長袍,寬大的帽兜蓋下來,遮去了具體面容,只能從高大的外形勉強判斷出是個男子。
這就是背後之人?
見這人緩步朝她的方向走來,餘昭警惕地後退一步,“你到底是誰?爲何佈下這一切,引我們來此?我的同伴們又去了哪裏?”
“仙子一口氣問我這麼多的問題——這倒叫我難辦了,要先回答哪一個呢?”
黑袍男子故作苦惱地撫上腦門,腳上步伐卻絲毫不停,“不如仙子你來告訴我,應該先回答哪個問題……”
“你——站住,站在那就行了——”
兩人的距離拉近,直覺危險的餘昭又往後退了一大步,勉強拉開距離之後,直直盯着眼前之人,“我的同伴們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