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他骨骼硬如金鐵,雖說沒了血肉,可做起事來卻絲毫不受到影響。
自己一氣青陽功也算是一朝散盡了。
但修行的真氣卻並未如他所預料中的那般消失,而是凝聚成了炁種。
黑的深沉,沒有什麼玄奧,看起來就像是一顆凝聚到了極點的珠子。
滴溜溜在他靈魂裏旋轉,就像是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如手腳,眼睛嘴巴。
莫凡在屋內轉了一圈根本就沒找到任何一件衣服,似乎那道士就沒自備換洗的衣服。
無奈只能出了道觀。
最後,他扒下道士的道袍,自後院內簡單的沖洗一下,就這麼披在身上。
又重新回到屋裏,點燃了幾個蠟燭,這纔打開了道士留下的一個包裹。
這包裹藏在牀底下,若不是莫凡爲了找道袍,把整個房間都翻了個遍,還真不一定發現。
莫凡一層一層解開包裹,一本枯黃的線裝書、一卷竹簡,映入眼簾。
“《青平修道錄》?”看着線裝書封皮上的字。
莫凡沒有猶豫,直接翻開。
裏面,並不是他所想象中這人修行經驗,反而是類似於日記的東西。
雖說同樣是一些古字,可和莫凡上個世界,爲了方便閱讀各種祕籍,對很多文字都有過研究,甚至連梵文都沒落下。
雖然字體似是而非,但結合前後,卻不影響整體閱讀。
這本《青平修道錄》是一個道號爲青平的道士所著。
這位青平道士,原本只是一介農夫,家境貧寒,目不識丁。
後來,一乞丐路過,青平心有不忍,就把自己僅剩的半塊餅給了老道。
後來,他所在的平州,發生饑荒,餓殍千里,青平眼睜睜看着自己家裏父母把最後一口喫的就給自己,不久就撒手人寰。
後來,他就又遇到了那個老乞丐。
這個時候,乞丐不是那一副蓬頭垢面的打扮了,而是氣態超然。
老乞丐爲了報那一餅之恩,就把他帶到了嶗山。
於是他也就成了一位道士。
他所在的嶗山,是大梁有名的大派,只弟子就有上萬名。
嶗山道士雄踞大梁數千年,門下弟子遍佈大梁,勢力如日中天。
在大梁幾乎所向無敵,連其他諸多修行宗門都要遠遠躲避。
但也不是沒人能抗衡他,如來禪院就是其一。
還有那大梁朝廷似乎也對嶗山道門有些不滿,但青平也不甚瞭解太多。
這祕籍是他正式踏入修煉之所寫。
“大梁三百六十九年,六月三,晴,無雲。”
“入山磨礪三年心性,終被師傅賜下煉氣之法。
但不解其意,後師言,欲先煉氣,必先凝脈,以存氣也。
三年磨礪,不但熬煉心性,更打磨筋骨,可承氣脈,不於身體崩潰。”
“大梁三百七十一年,九月二十六,小雪。”
“今終穩固氣脈,溢滿靈氣,可引氣入神。
修道不修神,到老一場空。
脈只一條,萬難引也,毫無寸進,師言,雖不入神,卻可修法。”
……
“大梁三百七十一年,九月二十八日,晴。”
“蹉跎良久,選定鎮屍符。”
“鎮屍符需以硃砂加雞血畫爲墨,以黃紙書之。
上書敕令白乙大將軍到此。
此符需唸咒:吾此劍非凡劍,鬥星燦爛指天罡……神兵火急如律令。
咒唸完符也必須畫完,後靈氣不足,終未完成。”
“選定清心符,但畫此符需沐浴齋戒一日……”
“驅邪符:需以黑狗血代爲硃砂,靈氣爲引……”
……
“大梁三百八十三年,臘月初八,陰雨綿綿。”
“今隨師傅下山去小莊村驅邪。據村裏人說,村裏富戶張二牛突然暴斃,其子張二狗癡傻瘋癲,張二牛死後經常夜半而行,疑似撞邪遇鬼。
後師傅說探查,並無發現鬼魅邪崇,應是人所爲。
爲探明真相,藏於小莊村三天,得見真相。
殺死張二的兇手,不是什麼鬼魅邪崇,而是張二牛的侄兒張二河。
此人爲遠近聞名的爛賭鬼,早些年曾找張二牛借錢,幫他渡過難關,發誓今後再也不賭了。
張二牛隻一個侄兒,視若己出,拿出積蓄借濟他,替他還清賭債。
結果那廝不僅不知悔改,張二牛幫還錢後,繼續爛賭如命,後繼續找張二牛還債,張二牛不應,於是心生歹念,設計殺害張二牛。
爲掩蓋真相,設計瘋癲癡傻的張二狗撞邪,只待張二狗淹死河中,然後趁機霸佔銀錢房屋田舍。”
“果真是,人知鬼恐怖,鬼曉人心毒。”
……
“大梁三百八十五年,六月四日,微風,小雨。”
“今祖師講道,匯聚數萬人,如聽天書,毫無所獲。”
“或許,我並不適合修道。”
……
“大梁四百零五年,十二月八日,大雪,不見陽光。”
“今聽聞臥牛山,有長蟲妖物食人,想我青平修道三十餘年,除卻在附近村落捉鬼驅邪,還未曾見過妖物,今當去斬妖除魔。”
“此妖物爲一條百米大蛇,肉身強橫,噴出的毒氣具有極強的腐蝕性,若不幸沾染上一絲,非死即傷。
過程雖然兇險,但終被吾所殺,不過吾亦重傷,若不是師門祕寶,恐難以活命。”
“今後當慎之又慎!”
……
“大梁四百七十一年六月五日,大雨。”
“清早剛開門,還未去祖師堂上香,突聞噩耗。
師傅前來有言:吾上山已有百年,煉氣不長久也,當下山以覓機緣,或與人間得享富貴,方不枉此生。”
“大梁四百七十五年,八月,陰。”
“思慮良久,終決定下山,吾並非修道之材,再徒耗歲月已無意義。”
……
“大梁五百零一年六月五日,晴,吾走遍大江南北,終落戶於平州,爲焦縣村民捉鬼驅邪,治病救人以爲生。”
“大梁五百零二年三月,八日,大風。”
“村裏來了一個剛剛開脈的老道,村民愚昧,以貌取人,不識真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