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兩口子想來,孫家雖然在雙水村沒什麼親戚,
但是田福堂和孫玉厚是一起長大的,兩人年輕的時候還一起去金家灣做工,算是交情深厚,而且當初孫家也沒少依靠田家,勉強也能算是半個親戚,
最重要的是田福堂是十幾年的大隊支書,威望高,他說的話,李林不會不聽的,
當然了,兩口子也知道自己這事兒不怎麼靠譜,
但還是抱着試了試的態度去找了一下田福堂,
沒想到田福堂一聽,想也沒想立馬拍着胸脯答應下來,
原來田福堂最近還是覺的得對孫家保持警惕,他和孫玉厚關係不錯不假,但是他更在乎自己的權利,
正愁沒機會使點兒小絆子呢,正好趁這個事情攪合攪合!
聽說李林在新窯幹活兒,田福堂也不耽誤,立馬興沖沖的來找李林,
到了李林家的新窯洞,也不敲門,直接推門就進,喊道:
“玉民啊,玉民!”接着看到李林在那修建浴室,很是稀奇,他還沒見過這玩意呢,好奇的問道:
“哎,你這是幹甚呢,這是啥玩意?”
李林沒有正面回答這老小子,邊幹邊問道:
“咋的,福堂支書找我有事兒?”
田福堂一聽也想到了正事,隨手拿了個凳子坐在李林旁邊,乾咳一聲,然後語重心長的說道:
“玉民啊,
按理說呢,你們家自己的這個事情,我不應該摻和……”
李林一聽頓時就知道他沒什麼好屁,八成是孫玉亭兩口子搬來的救兵,於是立馬接嘴道:
“嗯……,確實不應該摻和!”
田福堂頓時被李林這話噎的不輕,他領導慣了,再加上正是敏感時期,頓時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侵犯,立馬擡高嗓門兒,瞪着他那個銅鈴般的大眼眶說道:
“玉民啊,你怎麼說話呢,
我可是和你哥玉厚是從小一塊長大的,親如兄弟,說句不客氣的話,我就跟你親大哥也差不多,
咋的,我多說兩句不行嘛?”
田福堂這老小子別的不說,眼珠子瞪大以後還是有點兒嚇人的,
當然了,那是對一般人,李林自然沒什麼感覺,
他現在就是有點兒膩歪,這個田福堂打的什麼算盤他也差不多能知道,這老小子別的到還罷了,但是一旦關係到他在村裏的地位威望,這老小子就跟個護食兒的老狗一般,敏感的很,
不過想到以前田福堂對自己家的照顧,
再加上孫少安和田潤葉的事情,李林暫時不想和田福堂鬧翻,直接挑明瞭說道:
“福堂支書,隔壁的房子是我留給少安結婚用的,
無論誰來說,都不可能讓二哥他們住進去,
要是我二哥一家進去了,我家少安娶不到心儀的婆姨,
那這事兒誰負責?”
田福堂見李林服軟,頓時就坡下驢,不以爲意的笑道:
“哎呀,玉民啊,你這是想多了,
咱們少安娃,那是多好的後生啊,
一十八歲就當了一隊的隊長,
你想多了,肯定想多了!”
李林聞言決定試探一二,裝作不經意的笑道:
“正是因爲我們少安優秀才不能隨便找個嘞,
福堂支書,你說我們少安跟你們家潤葉……”
田福堂一聽想也沒想立馬打斷道:
“你可不能開這個玩笑,我們潤葉是在縣城教書,喫的是商品糧,
無論如何,也不能回到雙水村這個窮嘎達的我跟你說!”說完又立馬補充道:
“玉民,我跟你說啊,你們家少安可不能有這個心思,
這可是要出事情的!”心想孫少安再怎麼優秀也就是個泥腿子,怎麼能配的上他們家潤葉呢,
李林心道能出什麼屁大兒點兒事情,不過也沒有在刺激田福堂,於是說道:
“哎呀,我就隨口一說,
反正新房子我是留給少安結婚的,
你趁早跟我二哥說,讓他死了這條心爲好!
而且我勸支書這事兒你也別管了,
有句話叫做清官難斷家務事,你要是再管,鬧不好兩邊不是人,
犯不上,您說呢?”
田福堂也沒多想,順着李林的話說道:
“哎呀,你知道就好啊,玉民啊,我也是不想說這個事情,
但是你二哥玉亭他也不容易,他……”屋裏哇啦的講了一大堆孫玉亭兩口子的困難之處,
見田福堂還上趕着一直叨叨,李林也有點兒不耐煩了,想着早點打發這老小子算了,還耽誤幹活兒呢,猛然想到之前田福堂‘答應’自己的事情,連忙打斷田福堂的長篇大論,
“對了,福堂支書,之前你不是說讓我當民兵排長嘛,
怎麼現在沒有消息了?大隊開會沒有啊,
我等着上任呢,不瞞你說,這個排長我可是在意着呢,
你說我們家少安是一隊的隊長,我是民兵排長,哎呀,想想就美得很啊!”
田福堂一聽,立馬愣了一下,他怎麼可能讓李林當這個民兵排長,
當初也就是試探一下李林而已,根本就沒打算作數,再加上李林一直沒問自己,他早就把這事兒拋之腦後忘的一乾二淨了,
這會兒一聽李林驟然問起自己,不由的有點尷尬,心道怎麼把這事兒忘了,今天真是不改來,於是打着哈哈說道:
“快了,快了,等我們在研究研究哈,
那啥,玉民啊,我剛想起來,我們大隊還有不少事情等着我去處理呢,
我就先回去了,不過我跟你說的事情你可要放在心上啊,
玉亭他到底是你二哥,可不能不團結啊!”
說完就立馬跑路,
走在回家的路上田福堂嘟囔道:
“我咋把這事兒給忘得一乾二淨了,不行,這事兒怎麼也得過下場面纔行,
那天人那麼多,保不住玉民這小子早就傳了出去,
所以這事還是得提一提,而且我還得投個贊成票,要不然孫玉民這小子說不定到處宣傳我說話不算話呢?”
接着開始思考怎麼能在自己投贊成票的情況下,讓這議題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