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經過半年的調養,現在身體不錯,腰也不酸了,走路也有勁兒了,喫什麼都香,最主要的是眼睛能看的見了
現在不光是不拖累家裏了,還能幫着做做家務什麼的。
這不,這天,
老太太拉着賀秀蓮一起去金家灣金俊文家織布去了,說是少安娃到年齡,她要趁着現在身體還能幹活,去給少安織布好做牀單,
這年月織布機也少,整個雙水村就兩架,一架在田福堂家,現在跟人家關係一般,還爲孫少安做的,自然不能去他家,
所以婆媳兩個就去了金俊文家,
李林則留在家裏上寫文章,還沒寫完呢,孫蘭香就跑了進來,滿臉焦急的說道:
“三爸,你快去看看吧,大姐家裏出事兒了!”
李林聞言騰的一下子站起來問道:
“咋的了,你大姐咋的了?”
“我姐夫王滿銀販賣耗子藥被抓起了,大姐正在我家哭呢!”
一聽說這事兒,李林頓時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王滿銀那個二流子出事兒了啊,他還當孫蘭花出啥事兒了,於是不慌不忙的拉着孫蘭香準備去隔壁看看,
“蘭香,現在學習怎麼樣啊?喫力不?”
“不喫力,我還是班裏的第一名!”說起自己的成績,小蘭香顯得很得意、
李林也不禁滿意的點點頭,記憶裏這丫頭最終可是考了省城不錯的大學,算是家裏比較出息的娃娃了,忍不住從兜裏掏出兩毛錢邊遞給蘭香邊說道:
“好好,第一名就好,來,三爸獎勵你的,一定要好好學習,將來給三爸爭氣好不好?”
孫蘭香聞言先是點頭,不過看到兩毛錢則是連連推辭,
“哎呀,三爸,我不要,我不花錢!”接着想到大姐,又趕忙說道:
“三爸,你還是趕緊去看看大姐,我大姐可着急了!”
李林硬給她塞到兜裏,然後敲了她腦瓜一下,笑道:
“你還教育起你三爸我了,放心,我心裏有數,左右不過王滿銀那臭小子的事情,你大姐又沒事兒,慌什麼!
至於那兩毛錢,讓你拿着你就拿着,長者賜不敢辭,知道不!”
說完看孫蘭香嘟着嘴巴,李林笑着揉了揉她的小腦瓜,然後拉着孫蘭香繼續往隔壁走。
邊走還邊想呢,這好像是到了劇情開始的時候了,沒想到王滿銀那小子還是被抓了,
想想也是,雖然有李林幫襯,但是李林頂多也就是給孫蘭花一些米麪什麼的,
他們家欠的那一屁股債李林可沒幫忙還,主要是王滿銀那小子是個無底洞,你幫他還100快,他就敢再出去借200,李林可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頂多就是蘭花那裏沒喫的,或者沒穿的他幫幫忙。
一邊想着,一邊走,很快就到了隔壁,
到了屋裏一看,就孫蘭花和孫玉厚都在,孫少安則不知道跑哪去了不在家,
孫蘭花一看李林進來,趕忙擦了一把眼淚站起來說道:
“三爸,你來了啊,滿銀……滿銀他被抓了!”
這年月榮辱觀和價值觀都跟現在不一樣,家裏有個人出事兒是一件很丟臉的事情,
特別是孫玉厚老漢,對着方面看的很重,勤勤懇懇,安分守己了一輩子,沒想到自家女婿出了個這完蛋兒玩意兒,他這時候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孫蘭香很懂事的把孫蘭花的兩個孩子帶出去,給大人流出商量的空間,
李林先是衝孫玉厚點點頭,纔看向孫蘭花,
“哭什麼呢,不過就是被抓起來勞教幾天而已,至於嘛!
要我說啊,咱們誰也別管,
王滿銀那個二流子就應該多教育教育,他就老實了!”
孫蘭花一聽哭的更傷心了,不過也不敢跟李林頂嘴,只是求助的看向孫玉厚,
孫玉厚見狀放下煙桿嘆了口氣說道:
“不管咋行嘛,總得早點兒把他撈出來,
咱家有個人被勞教,實在是丟人現眼!
王滿銀那小子在裏面一天,咱家就多丟一天的人!
玉民啊,你也幫忙想想辦法吧!”
李林聞言搖搖頭,他是不贊成解救王滿銀的,反正他已經進去了,全家已經丟人了,索性讓他在裏面受受教育也好,於是說道:
“我能有啥辦法嘛,都已經被抓了還能有什麼辦法!
還是通知二哥一聲吧,他好歹是咱們雙水村的支委,又是貧管會的主任,問問他有沒有什麼辦法吧!”李林自然知道孫玉亭是不會管王滿銀那個臭小子的,他還巴不得跟那小子劃清界限呢,再說了,這事兒孫玉亭其實也沒什麼話語權,話語權在公社不在大隊。
孫玉厚聞言只能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剛要站起來說啥,
就看到公社的副主任徐志功和雙水村的副支書金俊山一起走了進來,
金俊山也沒相互介紹,上來就直接看向孫玉厚,面色凝重的說道:
“玉厚啊,
你家滿銀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說到這他停頓了一下,準備等孫玉厚迴應,結果半天不見孫玉厚吱聲,只好乾咳一下,又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大致意思就是孫玉厚能夠主動批評王滿銀,跟他劃清界限。
其實這按照當時的情況,也勉強算是爲了孫家好,形勢上走一走就過去了,這在當時是很普遍的,
可惜孫玉厚太老實了,他也幹不了這事兒,
再加上他認爲這事兒不光彩,所以跟不就不想去,一聽這話是連連搖頭,
“我不能去!”說着看向金俊山,
“俊山啊,你是咱們雙水村的副支書,還是你替我去發言吧!”
金俊山擡頭看了徐志功一眼,見他搖頭就知道這不行,然後扭頭看向孫玉厚說道:
“這不行,玉厚啊,
這必須得你自己親自來纔行,這是給你機會啊,你可得抓住啊!”
李林看孫玉厚聽了這話一直低着頭,顯得很難受沮喪,就說道:
“徐主任,俊山支書,你們看看我發言行不行,我也是親屬嘛,
你們看我哥這性子,就算到了臺上,估計也說不出來什麼,還是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