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天道要我救蒼生 >第18章 陸霜霜
    “陸霜霜,25歲,出生邑城,母親是霽州白府的二小姐,父親是邑城的一名不大不小的官員,3歲那年父親感染風寒病逝,母親被趕出呂家,只好帶着年幼的陸霜霜回白家尋求庇佑。

    當時白父已經去世,白家掌事的是白二小姐的哥哥白柏松,白柏松顧及白母的感受,留下了妹妹白素兒和陸霜霜,礙於白母的情面,那幾年白素兒和陸霜霜的日子過得還可以。

    好景不長,陸霜霜8歲那年,白母仙逝,打這之後,陸霜霜母子的生活發生天翻地覆。白柏松讓妻子出面把妹妹母女二人趕到一個荒廢的破舊院子裏,對外聲稱陸霜霜生病,把給她請的老師都退了回去。

    白素兒從小錦衣玉食沒喫過苦,小時候資質平平不愛讀書,嫁去邑城後也每日只知繡繡花,對家中事務不聞不問,以至於呂父一死,就被呂家其他人搶了家產趕了出去。她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反而埋怨陸霜霜,怪她是個女兒沒能名正言順繼承呂家家產,才導致自己被趕了出來。

    重回白家後的日子裏,她又眼紅嫂子生了兒子受到白家重視,愈發覺得是陸霜霜拖了她的後腿,被趕到破院子後,她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姐只會哭哭啼啼抱怨自己命苦,陸霜霜一個八歲的小孩卻挑起重任把住處收拾好。”

    說到這裏,顧望嵩停下喝了杯水,沐風搖搖頭感嘆道:“這白家兩兄妹也太過分了,哥哥不顧親情苛待妹妹,妹妹滿頭漿糊苛待女兒!”

    “陸霜霜從小就是個聰慧的孩子,長得好看嘴甜,跟着府裏的老嬤嬤們做事討到些喫食養活自己和母親,但是白素兒接受不了這落差,抑鬱成疾,一病不起,這讓這個本就痛苦不堪的小家雪上加霜。

    白夫人不喜歡陸霜霜,因爲她的兒子白斐人如其名,白費。”

    “噗呲!這名字誰給取的?哈哈,這麼貼切?”沐風笑出聲。

    顧望嵩白了他一眼,拉起沐風的衣袖把面前的水擦掉,把凳子搬得離他遠點才繼續。

    “白柏松給兒子取名斐,是希望他文采斐然,好考取功名,然而……

    看白斐文不成,就想着轉武,請了師傅教他武功,但是武也不就,啥都不行,倒是在一旁偷學的陸霜霜被師傅發現是個好苗子,這時候白柏松把主意就打到陸霜霜頭上了,兒子不行這家業守不住,就給他找個靠譜的管家。

    這一合計,把陸霜霜嫁作白斐做童養媳,陸霜霜也就有了機會學習,這經過了舊院子一事陸霜霜懂得了機會的重要,於是十分刻苦,這本就聰慧如今又勤奮,襯托白斐就更廢了。

    而白素兒知曉此事,卻不讚揚女兒的天賦,反而教育女兒扒緊白斐,教導她女戒婦德之類的糟粕。又過了三年,白素兒病逝了。

    這時候陸霜霜已經出落得十分漂亮了,白斐知顏色,開始圍着陸霜霜屁股後面轉,這讓白夫人更不爽了,她把白斐的文武不行的原因歸咎到陸霜霜的頭上,認爲是陸霜霜勾引她兒子,導致兒子心思不在學業上。

    後來白柏松年紀大了,開始讓陸霜霜接觸白家生意,她完成得非常好,白家商行在她手裏發展得十分迅猛,這樣一個才貌雙全的奇女子卻老老實實的給白家當狗。到現在,陸霜霜在白家都還住在以前那個破院子裏。”

    顧望嵩搖搖頭表示難以理解,沐風一臉震驚,無話可說,窗戶邊的芊芊聞言嘆氣,三人沉默。

    良久後,沐風提出疑問,“你說十一不會坐視不管?這怎麼管?”

    “唉…”顧望嵩聽到這話,長嘆一聲,“那陸霜霜也不知道是真喜歡白斐,還是因爲環境的影響,反正表現得是對白斐一往情深,可是白斐吧,就一紈絝,功名沒考上,成日在外頭喝花酒。”

    “啊?!這陸霜霜這麼美!他還在外面鬼混?”沐風發出驚歎。

    顧望嵩摸了摸下巴,“就十一對陸霜霜那熱忱勁,在霽州城裏保不齊會鬧出事來。”

    沐風點頭,“也是,十一這麼善良的人,一定會幫助朋友的。”說完,轉頭髮現芊芊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帶着一絲憐憫,他不明所以地問:“怎麼了?”

    芊芊搖了搖頭又背過身去,沐風一臉懵,轉向看着顧望嵩,顧望嵩視線一轉,思索了一下,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氣氛冷了下來,過會兒,顧望嵩便與芊芊離去,出房門時撞見店小二在給十一房間送熱水,她從打開的房門往裏望去,看到衣冠整齊的十一站在窗戶邊上望着月亮,顧望嵩是個十分細心的人,她瞧見了十一的左手袖子上沾了一些深色的灰,在店小二轉身看到她之際,她立即動起來,裝作是路過未曾停留的樣子。身後的芊芊把這一切看在眼裏,她無聲地嘆了氣,她知道以十一的耳力又怎會聽不出少主是停留還是路過呢。

    果不其然,在顧望嵩往前走後,芊芊回頭與十一四目相對,雙方無聲地點頭示意。芊芊多年的生死經驗讓她知道十一絕不是沐風口中那樣的良善熱情之人,但,若她對少主無害,芊芊也不會插手去做個惡人。

    三月十五,穀雨

    霽州的天陰沉沉的,從昨天半夜就開始下雨了,淅淅瀝瀝一直沒停,這會兒,天更黑了,烏壓壓的,大白天和晚上一樣,陸霜霜擔心待會雨下得更大就回不去了,便和商行掌櫃辭別獨自一人撐着油紙傘快步走向雨中。

    白府前兩年才修了新宅子,花費了不少銀子,府上比之前的大了許多,但離商行也更遠了些。雨開始大了起來,風也颳得更狂了,雖說陸霜霜也是習武之人,但是這自然之力絕非凡人內胎能抵擋得住的,她的傘被雨打穿了,又被風吹裂了。滂沱大雨砸得她睜不開眼,前面的路被雨簾遮得朦朦朧朧。

    這雨打在陸霜霜的身上,也打在她的心上。從大漠回來也有半月了,明明此行帶回的貨物十分走俏,爲商行大賺一筆,可白家人卻絲毫沒給她一個好眼色,她每日早出晚歸留在商行其實也是逃避,在商行她是白家的表小姐,是商行的大管事,人人敬重她,可是在白府大宅裏,她只是個寄人籬下的狐媚子,住着最破爛的屋子,連府裏下人都不把她當回事。

    陸霜霜跌坐在地上,大雨如注,掩蓋了她流下的淚水,她也累,她也苦,人人好奇她爲何總帶着手套,這不過是她自欺欺人的遮羞布罷了,誰能想到貌美如花的白家表小姐的雙手粗燥如樹皮,上面還留着幼年被熱水燙傷的疤痕,這是她悲慘人生的見證。外人嘲笑她是白家養的一條忠心的狗,可是她又能怎樣呢?她也羨慕十一這樣的江湖女子,瀟灑自如,也羨慕顧望嵩那樣的富家小姐,錦衣玉食有人疼愛,可是她什麼也沒有,只有白斐因垂涎她美貌也流瀉的一絲疼惜,那是她在白家唯一能抓到的東西,她總是安慰自己,只要嫁給白斐,她就成爲了白府的少夫人,可以名正言順的留在白府。

    可是一日復一日,從十七歲那年白斐向她傾訴愛意至今已經八年過去了,他愛慕自己的容顏,可是容顏終會老去,白斐現在都還未娶她過門,白府連遷了新宅都不忘給她留下個破爛院子,難道她要在一輩子都住在白府的破院子裏嗎?

    陸霜霜越想越悲,她的哭泣聲被大雨掩蓋,她不禁想到自己的人生也是如此,一切都被掩蓋,不被人所看見。

    突然身上的雨停了,她睜開眼,入目是一雙春綠色的靴子,她擡頭望去,撞進了十一滿含憐惜的雙眸裏,停下的淚水再次流出,這一次她被人看見、聽見,這把油紙傘爲她撐開一片小小的天地,有個人會在下雨天來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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