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從一出生便已經決定了,不是他的,他怎麼爭都爭不過來。
但他可以搶。
弘曆漫不經心地想着,煩躁的情緒總算和緩下來。
如今劉芊芊這邊有十七福晉和弘曕守着,他也沒有再待下去的必要了。
雖然心裏還是想繼續留在這兒,可是理智告訴他,這三天已經是他的極限,再拖下去,恐怕江山就要拱手讓人了。
積累了三天的奏摺就像一座小山,其中懇請他上朝的足足有半數之多。
沒辦法,他只能恢復上朝。
劉芊芊的病情已經讓他心力交瘁,如今又連夜整理了奏摺,朝堂上,即便他已經極力的剋制自己,也免不了昏昏欲睡。
弘曆坐在高堂上,文武百官眼睜睜地看着他們的皇帝睡眼惺忪,忍不住面面相覷。
這……
十爺允珴率先忍不住了,直接走出隊伍,高聲道:“微臣有事要奏。”
“講。”弘曆擺了擺手,有氣無力。
允珴還真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模樣,瞬間氣不打一出來。
他眼裏向來容不得沙子,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微臣聽說,皇上連日不理朝政,是因爲後宮的緣故。”
他抖了抖袖口,冷哼一聲,眼裏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
“恕微臣直言,皇上此舉實乃不務正業,理應向衆位大臣解釋緣由,以正視聽!”
嗯?
弘曆半眯着的眼睛瞬間睜開了,不過又好像看不清底下人似的,眯了眯:“你說什麼?”
允珴直了直腰,義正詞嚴地又重複了一遍。
他身邊的大臣不由得閉了閉眼睛。
十爺怎麼回事,消息居然這麼不靈通。
允珴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同僚們的眼神提示,他的表情大義凜然,誓死如歸。
弘曆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心頭的睏意早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便是滔天怒火。
“放肆!”
弘曆動了動手,想要隨手拿點什麼東西砸下去。
然而他除了冷冰冰的龍椅,什麼都沒有摸到。
爲了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他想盡了一切辦法。
甚至不惜利用皇額娘,瞞着所有人遍請名醫,還要時刻注意着劉芊芊的狀態變化。
他自認爲已經做到了最好,耽誤了這麼長時間的朝政,他也已經在第一時間補足,沒有造成任何損失。
可即便如此,也有一些不長眼的硬要上前找死。
“太后病重,朕爲盡孝道,親自在牀前侍疾,愛卿以爲有何不妥?”
弘曆冷笑,“按照愛卿所言,朕貴爲天子,可這天子盡孝道,竟成了不務正業?若真是如此,萬千百姓又如何臣服於朕,文武百官又如何信服於朕!把朕置於不忠不孝之地,你究竟是何用心?”
一番話砸下來,允珴瞬間懵了。
什,什麼……?
他看了看四周,竟沒有一個人出聲反駁弘曆,心頓時涼了半截兒。
……完了。
弘曆黑眸沉沉,神情冰冷如霜。
李玉已經在弘曆身邊數年,自認爲對他有些瞭解,這個時候,便是弘曆真正動怒了。
猶豫了一會兒,李玉出聲道:“皇上……爲了太后聖體康健,請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