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對朱懷道:“走吧。”
朱懷戀戀不捨的朝身後軍營看了一眼,對朱元璋點頭:“好!”
“傘我來打。”
朱懷接過朱元璋手中的傘,有些不好意思道:“剛纔有些忘我,還讓您老給我撐傘。”
朱元璋無所謂揮手:“沒啥。”
遠處。
藍玉眯着眼,朝那一老一小的背影望去,臉上激動之色,溢於言表,他聲嘶力竭高喝:“兒郎們,爲了大明,出兵!”
……
爺孫回到宅子,已經有些晚了。
朱元璋豪邁的道:“今個兒咱不回去了,在你這躺下了。”
朱懷也樂得高興:“好嘞,我去讓馬三寶炒點家常菜。”
等朱懷跑出去之後,朱元璋也揹着手走到前院門外。
錦衣衛指揮使蔣瓛很自覺的出現在朱元璋身前。
“去找陳洪拿幾封奏疏過來,晚上咱在這批。”
蔣瓛點頭離去。
應天府的暴雨還在繼續下着,雖然現在是下午申時一刻(5點出頭),但天空已經開始黑了起來。
等朱元璋再回二進宅院的時候,朱懷已經坐在廳堂等着。
“去哪了?”朱懷好奇的問道。
朱元璋笑着道:“讓下人去拿點摺子過來,咱要給皇帝把關,不能懈怠了。”
朱懷好奇的問道:“老黃頭,我實在好奇,你究竟是什麼官?”
現在內閣還沒成立,明初的官和職實在太過複雜,這些朱懷是不清楚的。
在永樂時期,才確定內閣和司禮監製度,集中了皇權。
但洪武時間,他只是聽聞許多奏疏都是朱元璋親力親爲,可朱懷知道,一定會有專門官吏替朱元璋將奏疏分門別類。
要是不然,每天上千封奏疏,朱元璋怎麼可能審過來?
朱元璋道:“現在負責給皇帝梳理奏疏的是殿閣學士,都是翰林院出來的老傢伙。”
殿閣學士其實是承宋制,也是內閣的前身,只不過現在他們沒有實權,僅僅只是負責給朱元璋分門別類,並且提出意見。
朱懷了然。
說話間,馬三寶端着一盆米飯,兩個碗,兩蝶小菜走來。
“今個咱不喝酒了,喫晚飯要幹正事。”朱元璋道。
朱懷點頭,很自覺的去盛了兩碗白米飯,米飯上醮上鹹肉湯汁,蓋上蘿蔔乾鹹肉和大蔥雞蛋。
一老一小端着兩海碗米飯,坐在門檻前,喫的不亦樂乎。
朱懷給朱元璋剝了生蒜瓣,朱元璋笑呵呵的道:“你懂咱。”
朱懷道:“喫飯不喫蒜,味道少一半。”
說完,將生蒜瓣塞到嘴裏,狼吞虎嚥的開始扒拉躺油的米飯。
朱元璋爽朗一笑,將海碗裏面的臘肉夾幾塊送到朱懷碗裏。
“喫!多喫!咱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恨不得喫下一頭牛!能喫纔是好漢子!”
朱懷支支吾吾謝了一聲,毫無形象開始大口扒拉着米飯和臘肉。
“哈哈!”
朱元璋眼中帶着溺愛,邊喫邊說:“今天看到咱大明軍隊,感覺怎麼樣?”
此時的兩人,完全普通祖孫,在秋日傍晚,坐在門檻上,喫着幸福的米飯,聽着外面的暴雨,聊着家長裏短。
“威武!霸氣!”
朱懷發自內心的道,“這是一支百戰之師,足以擋住任何異族,踏破他們的王庭!”
“那是!”朱元璋臉上帶着驕傲。
這話不是瞎扯,現在大明的軍隊,戰鬥力高到可以碾壓任何國家!
朱元璋繼續問道:“首先出來的是王弼的輕騎,那種陣勢你看懂了嗎?”
朱懷搖頭。
對行軍佈陣,他真的不精通,也不理解。
朱元璋也不責怪什麼,這小子聰明、孝順、有心思、手腕也狠,唯一的薄弱可能就是軍事上。
他笑着道:“那叫雁字陣。”
朱懷認真聆聽。
朱元璋似回憶起往昔:“這種陣,是專攻側翼,所謂側翼不是側方,而是敵人薄弱的地方!”
“輕騎的優勢在於他們少了很多裝備,速度奇快,來去如風,一輪下來,敵人側翼潰散,陣營散亂。”
朱懷恍然大悟。
他一直以爲古代軍隊上的所謂側翼,就是側邊,卻沒想到側翼是敵方薄弱之翼的意思。
朱元璋繼續道:“那咱在問問你,你看到了後來毛寧統領的重騎營,這種隊伍怎麼運用?”
朱懷想了想,道:“正面決戰?”
朱元璋笑着道:“這種重騎,是你的底牌,不能輕易亮出來,不能一到決戰就將你所有底牌亮出,先讓步兵去衝鋒。”
“等輕騎衝潰敵方陣營,步兵殺滅對方士氣,重騎纔去給予最後一擊!”
朱懷點點頭:“原來是這樣,謝謝老爺子,我明白了。”
朱元璋笑呵呵的道:“你不明白,戰場上的排兵佈陣要是能按照定式去打,那還叫打仗麼?那是拎一頭豬上戰場豈不是都能取得勝利?”
朱懷撓撓頭,有些尷尬,但也不氣惱。
朱元璋會心一笑:“不着急,咱老頭子還能活幾年,會好好教你!”
朱懷道:“老爺子又瞎扯,你還能活幾十年呢!”
朱元璋笑罵道:“扯淡!那不人精啦?咱不畏懼死亡,哪有人不死的,不過咱現在還不能死,咱還沒將你教出來。”
朱元璋眼中帶着篤定。
娃子,跟在爺爺身旁好生學,其餘的事都交給爺爺,爺爺會給你砍掉路上的荊棘,送你一個錦繡山河讓你好生治理!
爺爺相信你,在你的帶領下,大明一定會走向不一樣的輝煌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