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些外快。
“除了麪包,還買什麼回去?”
這樣想着,我拿起超市的籃子,在店內走來走去。
我把兩個四片面包放在籃子裏,
“便宜啊便宜啊,大減價喲!現在的話國產大米十公斤兩千元!這是今天唯一的大減價喲!”
聲勢浩大的聲音響徹店內。
然後。
“說是兩千元!”
“哎呀,太便宜了~!”
“絕對不買就虧了!”
“我今天能來真是太好了~!”
就像櫻花一樣大聲的阿姨們涌向賣米的櫃檯。
十公斤兩千元吧……確實相當便宜。今天不湊巧,你不在車上。
我戀戀不捨地走過賣米的櫃檯。
那時。
“哥斯拉?”
有人說了我中學時代的外號。
反射性地回頭看。
“果然是哥斯拉~”
這時,中學時代的同班同學高木露出了一如既往的笑容,在他的臉旁邊輕輕地揮手。
“啊,啊——高木……好久不見。”
聲音顛倒過來。
我疏忽大意了。
平時都是白天,戴着口罩,不可能遇到熟人。
“啃老族最想避免的事情”排行榜第一名是和當地同學的遭遇竟然發生在這樣的地方。
而且最糟糕的是對方是稍微喜歡的女生高木。
我絕對不想讓別人知道我是啃老族。
“哥斯拉,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是的,結束了。
“啃老族不想被問的問題排行榜”第二位的臺詞從高木口中蹦了出來。
順便說一下,排名第一的是“有女朋友嗎?”或者“你有過女朋友嗎?”是的。
“嗯,嗯……工作呢……”
如果說“沒有”,高木會有什麼反應呢?
是笑一笑呢?還是親熱地關心我呢?還是又一次固執地問了一句不妥的話呢?
老實說,我不喜歡任何東西。
啃老族沒有工作,自尊心卻比別人高一倍。
我寧願死也不願讓喜歡的人當面知道我是啃老族。不,這是真的。
“喂,你覺得你在幹什麼?”
哇,你在說什麼,我的笨蛋。
聯誼上的“你幾歲了?”“看起來有多大?”回答了這樣的問題。
我戰戰兢兢地偷看高木的臉。
高木說,
“哎~,是什麼呢?”
好像沒有一副討厭的表情在認真地思考着。
“哥斯拉很聰明,所以你是稅務師嗎?”
“啊,啊,有點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完全不是,我是啃老族。
“是司法還是行政?”
“嗯……”
“這麼說來哥斯拉劍道很厲害吧。這有關係嗎?”
高木居然對我的職業有興趣嗎?
多虧了那個,臉很近。
“嗯,嗯……比起這些,高木在幹什麼呢?”
“我?我呢……你覺得是什麼?”
“嗯,是啊……”
高木應該去過外國語大學……
“翻譯家?”
“啊,不對。不過你還記得我上過外語大學呢。”
“啊,是啊,在記憶的角落裏。”
“哎~,這是什麼?是不是很勉強?”
高木鼓起了腮幫子。……可愛。
對話持續很長時間讓人高興的同時,也有一種隨時會露出破綻被發現是啃老族也不奇怪的情況,所以想早點離開這個地方的心情。
我是一個猶豫不決的人,
“我們都二十六歲了,高木已經結婚了?”
我自己說了一下,然後很沮喪。
“結婚?沒有,沒有對象。”
“是的,是的。”
心情一下子高漲起來。
“啊,那個——”
“便宜啊便宜啊,大減價喲!現在的話國產大米十公斤兩千元!這是今天唯一的大減價喲!”
我鼓足勇氣正要打聽時,店員那振奮人心的聲音插進來了。
高木說,
“啊,對不起,我想買這個米。哥斯拉下次見。”
說完就迅速地去了賣米的櫃檯。
我總覺得無法從高木的背影中移開視線。
高木正要舉起一袋十公斤的大米。
但是對於身材矮小的高木來說,十公斤太重了吧,怎麼也舉不起來。
我能幫你嗎?正想着邁出一步的時候,高木回過頭來看着我。
高木抱歉地向因爲突然的目光相遇而緊張的我招手。
什麼?
我一邊假唱一邊跑到高木身邊。
“對不起,我叫你了,這米太重了,我一個人擡不起來。你能幫我把它放進這輛推車嗎?”
“完全可以。我一個人也沒關係。”
也有想要虛榮的心情,一個回答就可以了。
“真的嗎?謝謝。”
“這米就行了吧。”
“嗯,我想要兩袋。”
好吧
我一邊說,一邊把米拿起來。
等等。
十公斤的米,做了五年啃老族的我能有嗎?
我通常只買五公斤的米,所以十公斤是未知的重量。
而且我現在全身肌肉痠痛。
但是,在已經對高木斷言自己能拿的情況下,現在又怎麼也說不出“果然不行”之類的話了。
必須自然地、涼爽地擡起纔有樣子。
在別人看來,這可能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但對我來說,這是一個展現男人味的機會。
我下定決心,孤注一擲地抓住了一袋米。
……咦?
比我想象的要輕得多。
雖然全身都在吱吱作響,但那只是肌肉痠痛引起的,和大米的重量沒有關係。
倒不如說,如果減去這些,十公斤的大米就會令人驚訝地感到輕盈。
這樣的話——
“好吧。”
“誒,哥斯拉你沒事吧?”
在高木的注視下,我一隻手舉起了兩袋共計二十公斤的大米。
“哥斯拉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