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昊是老陳收養的棄嬰,爲了保證陳昊有個美好的童年,他挨家挨戶去求知情的鄰居們不要說出去這件事。”
陳易沒有聽清黃仁河後面說的話,只看到他點頭,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陳昊!!”
他雙眼通紅的盯着病牀上的“陳昊”。
像!極像!
但不是!
那一身酒味和糟蹋的樣子遮住了很多細節!
“不好!老頭子!”
他猛然從血壓飆升的狀態恢復過來,發現旁邊的黃仁河正焦急的叫他。
“黃叔,車借我!”
沒等黃仁河反應,猛地搶過黃仁河手中的車鑰匙,心急如焚的跑了出去。
黃仁河在後面邊追邊喊:
“發什麼了什麼事!你有駕駛證嗎!?那車......”
陳易現在只能聽到心臟“噗通——噗通——”的跳動聲,對外界的聲音仿若未聞。
他心很小,能裝進去的東西不多。
等到黃仁河追到了停車場,只看到汽車離開的背影。
“那車油不多了......”
嘴裏喃喃道。
“快!再快點!”
陳易看着儀表上的速度已經接近90碼,仍是不滿意。
市裏夜晚的十一點,街道上依然車水馬龍。
他突然想起張叔車上有警笛,翻找一番找到後,掛在車頂鳴起,路況好了許多。
此時,那輛提前離開的黑色轎車已經行駛出很遠。
......
警笛的便利再加上陳易不要命的狂飆,一個小時後,距離小鎮越來越近,眼看就要到達小鎮的邊緣。
然而汽車卻突然熄火了,只靠那一點餘力慢慢滑行。
“動啊!給我動啊!”
陳易瘋踩着油門,汽車沒有絲毫反應,重新打火,也無法啓動。
看到油表上的提示,才發現已經沒油了。
他毫不猶豫的打開車門,用出全身的力氣向着小鎮奔跑,那裏,有他的太陽。
另一邊。
黑色轎車停在了鎮子上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
打開車門,下來一個白襯衫西服褲黑皮鞋的年輕人,手裏提着一個棕色公文包,緩緩走向孤兒院。
......
“呼哈——呼哈——。”
陳易一邊跑一邊大喘着粗氣,嗓子火辣辣的,肺也像快要炸開,缺氧更是導致渾身一種輕飄飄的感覺。
但是他沒有停,不能停,也不敢停,他怕這一停,又是終身的遺憾。
“老頭子!等我!”
心中的信念不斷燃燒,腎上腺素飆升,身體彷彿被注入一股力量,讓他奔跑的速度又快了幾分。
......
孤兒院附近一處偏僻的地方。
“你已經查清了?”
陳建國抽着大煙槍,臉上彷彿蒼老了許多。
他對面站着一個青年,正是他的養子陳昊。
“是啊,昨天突然見到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還真是嚇了一跳。”
“呵呵,也幸好,這才知道原來我也是個被人拋棄的野種。”
陳昊面無表情的冷笑。
“我昨晚和你說過了!你不是野種!你有家,有父親,有一羣弟弟妹...”
“閉嘴吧!老東西!”
“我已經受夠了你的僞善!”
“從小到大,你不斷的撿回那些被人丟棄的垃圾!累贅!野種!”
“你知道我在外面都是怎麼被嘲笑的嗎?他們都叫我怪物!沒人敢和我接近!”
“我勸不住你!也堵不上那羣人的嘴!我只能裝作什麼都聽不見,我努力學習,只想有一天能逃離這裏!”
“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啊,原來我也不過是個被人丟棄的垃圾!和那羣怪物們一樣的垃圾!”
陳昊瘋狂的大笑,笑彎了腰,好像聽到了一個多麼有趣的笑話。
陳建國看着陳昊那幅癲狂的樣子,心臟一陣抽搐。
他只知道這個養子情感有些冷漠,不喜歡和人交流,沒想到他內心竟然是這樣。
“你......”
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東西,不用多說了,我這裏有份協議,你簽了吧。”
陳昊停止了大笑,從公文包裏拿出一份文件。
“你想要這套房子的拆遷款?”
陳建國沒有看,就知道內容是什麼,他這個養子多次提出讓他出錢買婚房,但他的錢都用來救助那些孩子們了,哪裏拿得出。
“我不是你親生兒子嗎?怎麼?捨不得?”
陳昊嘲諷道。
“你拿了拆遷款,孤兒院的孩子們怎麼辦?”
“他們死活和我有什麼關係?本來就是該死的東西們!”
“你!你這個畜生!我怎麼養出了你這麼個東西!”
陳建國再也保持不住冷靜,氣的渾身哆嗦,手不停揉着心臟。
“我勸你還是簽了吧,不然我一把火燒了這個院子,反正開發商要的只是地。”
陳昊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敢!你這個畜生,你就不怕坐牢!”
“呵呵,‘我’現在可是躺在醫院呢,我親愛的陳易弟弟可是能給我做人證啊。”
“你這畜生都算計好了?”
“當然,你老還是快簽了吧,拿了錢我就走,再也不回來了,你們都是我的惡夢!!”
“畜生...畜生...嘶...啊...藥。”
陳建國只覺心臟劇痛,比以往所有的心絞痛發作都要痛,他一直隨身帶着藥,手顫顫巍巍的從口袋拿出藥瓶。
陳昊見狀不以爲然,但是看到陳建國拿出藥瓶,神色一動,上前一步,出手將藥瓶奪了過來。
“想要藥?趕緊簽字,不然疼死你個老東西。”
陳昊面帶冷笑,吐出那惡毒的言語。
“死..死..也......啊!”
陳昊氣惱的一腳踢上去。
“老不死的,你...”
話還未說完整,一道身影如流星般撞來!
“畜生!給我死啊!!!”
陳易眼中彷彿噴出了火,不要命的撞向陳昊。
那充滿憤怒毫無保留的一擊,頓時把陳昊撞飛出去,他手中的藥瓶跌落。
陳易顧不得其它,趕緊拾取藥瓶,打開餵給突發心梗的陳建國。
陳建國服下了藥,症狀稍減。
正當陳易想要進行下一步時。
周圍的一切突然靜止了,時間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痛苦的陳建國,正在起身的陳昊,空中的風,周圍揚起的塵土,除了陳易,全部都靜止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