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碗清湯麪。”找了個座位坐下。
“您的清湯麪好了。”老闆劉全端來一碗麪,憨厚的說道。
陳易一邊喫着面,一邊想着這場惡夢的夢魘到底是誰。
“兩個間諜?孤兒院?人販子?”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他眉頭皺起。
“你們嚷嚷個屁啊,小子哪有女兒好?女兒是貼心小棉襖!”一個潑辣的女聲打斷了他的思考。
“呵呵,演得可真像。”陳易看向女人,眼冒寒光,而看到女人身後的小女孩後,眼中又充滿憐憫。
“娘,那個大哥哥看妞妞的眼神好奇怪。”女孩和陳易對上眼睛,立刻抱住女人的大腿說道。
陳易對女孩笑了笑,在桌上放了幾枚變幻出來的錢幣,起身離開了。
“既然不確定,那就都試一遍吧。”他突然想明白了,何必多費腦子?
......
第一次。
他提前揭穿了麪館二人的身份,殺了他們,惡夢重新開始。
第二次。
他後悔讓二人死的太痛快,給他們送上一份“十八層地獄套餐”,二人受盡折磨慘死後,惡夢重啓。
第三次。
在女孩被送進孤兒院前收養了她,惡夢重啓。
第四次。
去孤兒院當義工,靠着一手“鈔能力”改變了女孩的處境,惡夢再次重啓。
“不能改變劇情?”幾次失敗後,他得出結論,“那就只剩最後的人販子了。”
第五次。
在女孩被帶出孤兒院時救下了她,揭穿了老婦人的真面目,並送了她一份慘無人道的“滴水刑”,老婦人死了,惡夢又重新開始......
“怎麼回事?”陳易飄在天空,眉頭緊鎖。
“他們都不是夢魘,那夢魘是誰?”
他又默默的看了一遍劇情,突然發現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個誤區,誰說夢魘一定是人?
女孩經歷了來自父母的打擊、同齡人的孤立、人販子的哄騙,最終對世界絕望,到了這裏惡夢才結束,重新開始。
“所以絕望纔是夢魘嗎?可是劇情又不能改變,絕望該怎麼解決?”
“等等,難道......”
他再次進入孤兒院成爲一名義工,這次他沒插手女孩的事,安心工作,靜待劇情的發展。
“你懂個屁,我梅奶奶......”
“長官,就是她們!就是她們拐賣孤兒院的兒童!”一個正義凜然的聲音打斷了老婦人的話語。
“抓住他們!”
“不許動,不許動!”
“再動就開槍了!”
陳易叫來夜間執勤的警局人員,將兩個人販子和一個內鬼抓獲。
“很好,惡夢沒有重啓。”他改變了劇情,但惡夢依然進行着,來到車廂,一把拽開鎖住的木門,心疼的看向猶如石雕的女孩。
“妞妞,妞妞,別怕,壞人被抓了,你安全了!”他把女孩抱出車廂,安撫的說道。
但女孩雙眼無神,沒有任何反應。
“我知道你很難過,甚至絕望,哥哥小時候也經歷過,我沒見過自己的親生父母,小時候一個人在外面流浪,搶東西喫,喝髒水,被壞人毒打。”陳易輕聲說道。
如何喚醒絕望的人?
就要先講一個比她更慘的故事。
“......就這樣,我居然爲殺死我養父的畜生做了不在場證明!”
“我好恨啊,所以我一直在努力,希望有一天能回去找他報仇!”
“妞妞,哥哥這麼慘都沒絕望,你的人生纔剛開始,怎麼能絕望呢?”
“這樣吧,你要是不嫌棄,那哥哥收養你,帶你去遊樂園,給你買漂亮的小裙子,送你去上學,別的小朋友有的,你都會有。”
陳易絮絮叨叨的說着,女孩死灰般的眼睛慢慢有了神采,一點靈光重新凝聚。
“我...我是...是小特務。”女孩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雙眼流出洶涌的淚水,語氣哽咽的說道。
“你不是!我調查了,你的親生父母是烈士!是英雄!”陳易不容置喙的說道。
“真的嗎?”女孩眼中的神采越來越盛。
“真的,騙你是小狗!”
“那你真的會收養我,帶我離開這裏?”
“真的,不信我們來拉鉤。”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一隻小手和一隻大手拉在了一起,大手的溫暖傳遞到小手的心裏。
“敢騙我,打哭你!”小手握成拳頭,奶兇奶兇的揚了揚。
陳易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但此時異變突生!
女孩懷裏的洋娃娃突然泛起黑光,猛地飛起,迅速變大,成爲一個和小女孩一般大小的詭異洋娃娃。
陳易一眼認出,這洋娃娃的樣子正是剛進入惡夢世界時見到的模樣。
一身濃郁的黑氣,散發着瘮人的惡意。
“死!”
“小特務!小特務!”
“你去喫剩飯!”
“賣到窯子!”
一張張惡毒的面孔在黑氣中浮現,吐出刀子般的言語。
“不用怕。”陳易輕聲對懷裏顫抖着的女孩說道,然後吐出一字:“光。”
剎那間,天地劇變,無盡的光明綻放,黑夜變成白晝,飄在空中的詭異娃娃發出各種慘叫的聲音,黑氣被蒸發,黑氣中的一張張惡毒面孔潰散。
隨後,整個世界開始毀滅,像是鏡子般碎裂成一塊塊,掉落在虛空,消失不見。
“我們出去吧。”陳易對着懷中的女孩說道。
“對了,妞妞你要不要起一個正式的名字?”他突然想到女孩連個正式名字都沒有,於是問向女孩。
“我不是叫小愛嗎?”女孩狡黠一笑,惡夢消失,她恢復了神智,記憶也變得完整。
陳易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不錯,小愛這個名字很好聽,就叫小愛,陳小愛!”
“哼,你要是敢欺負我,打哭你哦!”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消失,只剩下餘音還在毀滅中的世界迴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