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泰安身披戰甲,手握大刀,猶如一個地獄中爬出的極惡鬼將,帶着遮天蔽日的黑霧,向不遠處的安戶縣城殺去......
“唉!”陳易重重嘆了口氣。
徐泰安一路殺伐,將曾經向他許下惡願的信徒,一一找出,刀劈其身,山壓其魂。
一開始,他還不會對無辜的人動手,可殺戒一開,業障滋生,迷了雙眼,失了神智的徐泰安,開始不分青紅皁白,行起屠城之事......
幸虧,一位真心向佛的苦行僧,恰巧在安戶縣不遠處,見安戶縣上空怨氣沖天,連忙趕了過來,依靠精深的佛法,將徐泰安鎮壓。
之後在瞭解到徐泰安的事情後,重重嘆息一聲,沒有選擇消滅徐泰安,而是將其封印在佛骨舍利打造的小塔中,希望他有一日能夠醒悟。
咔嚓——
畫面一黑,如同鏡子般破碎。
場景又來到了一開始時,那個蕭條的菜市場。
幾名攤主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衙門中人突然敲着銅鑼出場,吆喝幾聲,張貼起告示。
......
“這次破局不難,只要讓新生的徐泰安明辨是非,知道什麼樣的香火可以吸收,什麼樣的香火必須捨棄便可以。”一身白色補丁長袍的書生陳易,站在衙門中人張貼的告示前,心中思索。
“陳兄?陳兄?”旁邊的另一名書生呼喚起陳易。
“哦,鄭兄?”
“走走走,這位徐姓好漢當真英雄了得、俠義蓋世,可惜與那強人同歸於盡,喝酒去,爲這位好漢壯行!”陳易身邊的書生,神色敬佩地說道。
“抱歉鄭兄,我突然文思泉涌,想要回家書寫一篇文章,咱們改日再聚!”陳易說罷,朝記憶中的家返回。
“沒想到,這次入夢,我居然是替代了夢中之人,角色扮演?”
“有意思!”
陳易回到“家”,將儲存於腦海中,以徐泰安爲原型創造的俠客故事——俠客行,執筆於宣紙上,走筆龍蛇書寫出來。
寫到最後,被故事中的情節感染,忍不住剽竊起詩仙大人的名篇: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好!”他不要臉的大聲讚歎一聲,隨後拿着墨跡未乾的紙張,像劇情中的情節一樣,拿給好友鄭書生去看。
鄭書生是個愛炫耀的大喇叭,好文配好詩,迅速在安戶縣文壇中傳播開來,隨後有說書人看到這個故事,於是在茶樓中傳播,漸漸被平民百姓所熟知。
時間流速開始加快,安戶縣百姓捐錢捐糧,建造了徐捕頭廟,香火鼎盛,眨眼間,十數年過去。
與原來的劇情不同,原本沒有廟祝的徐捕頭廟,這次卻多了一名白袍書生看護。
書生住在廟宇中,每日大聲朗讀聖賢書,多是一些教人辨是非、明善惡的聖人言和具體的典故。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終於,在一天夜裏,陳易正要休息,突然感到廟宇中傳來一道靈魂波動。
“唉,十六年了,徐泰安終於誕生了!”陳易一嘆,哪怕時間流速在加快,他身在夢中,這十六年過得也如同十六個月那麼長。
身具夢境之力的他,有能力改變夢中的一些事情,甚至加快徐泰安誕生的速度,但是他怕影響劇情,白白浪費時間,便沒有那麼做。
他拿起陳書生家中的幾本手抄書,以廟祝的身份,定居於徐泰安的廟宇中,沒事就大聲讀書,給徐泰安來個“胎教”。
沒成想,胎教成沒成功不清楚,但他卻真的讀了進去,幾本聖賢書讀通透,陳易的眼睛明亮了些許,身上也多了幾分書生氣質,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大抵便是如此吧。
“我?”
廟宇正殿,徐泰安的泥塑上,一個因香火而誕生的靈體,正眼神懵懂的四處查看,然後飛了出來,看了看自己附身的泥塑神像,恍然大悟那就是自己。
“我因百姓們的香火而誕生,一定要好好報答他們,這樣纔不負道義!”徐泰安堅定地說道。
信仰之靈,作爲“人造神”,他們的性格由衆生念決定,也就是說,信徒們覺得你是一個怎樣的神,這股信念長期聚集,便真的誕生了他們心目中的那名“神”。
徐泰安的形象,是真正的徐泰安,與陳書生故事中的俠客形象相結合,從而誕生的。
俠肝義膽、武藝超羣、爲國爲民、捨生取義,這些便是百姓們賦予信仰之靈徐泰安的性格。
當然,性格是天生的,但是後天也會改變,不然也不會出現後面的墮落山神。
“你要怎麼報答他們?”一個聲音突然傳到徐泰安的耳中。
“當然是藉助神力幫他們實現...咦?”
“你是誰?”
“你能看到我?”
徐泰安突然反應過來,看向突兀出現在自己身前的白袍書生,從對方身上,感到一股熟悉感,親切感。
“我?勉強算是你的老師吧?”
“我等你誕生,可是等了十六年,每日爲你誦讀聖賢書,希望你可以明辨是非。”
“老師?明辨是非?”
“我乃香火神靈,如何不會明辨是非?”徐泰安不滿地說道,武夫的性格,總是會帶有那麼一些固執。
“呵,那好,咱們拭目以待。”陳易輕笑一聲,留下一句話,便消失在原地,回自己的房間休息了。
按照他之前的想法,是填鴨式教學,讓徐泰安多懂些道理,但是陳易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身養性後,改變了主意。
“沒有經歷,談什麼道理?”
“經歷,纔是最好的道理啊!”
“睡覺!”他已經習慣瞭如今的生活,吹滅桌上的煤油燈,躺在一張鋪了涼蓆的榻上,枕着木枕,以睡功的姿勢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