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還存活的人
只有三個,牧師,流浪漢,和奄奄一息的店長。
對於季白的話,蒙面人並未否認。
而其他兩人,則一臉震驚,蒙面人竟然是“約翰”的父親?
“繼續。”
蒙面人示意季白說下去。
“我說完了。”
幹!
此時,另外兩個人一臉崩潰,甚至包括一直面帶微笑的流浪漢。
你知道就說啊!你搞啥子!
而蒙面人,則深深的看了季白一眼。
轉過頭,示意其他人繼續。
店老闆此時內心已經崩潰,不出意外,除了呻吟,說不出任何話。
於是,在一聲槍響過後,徹底沒了聲息。
“一個叫約翰的孩子,爲了給父親籌錢治病,課餘時間去打工,他家徒四壁,但是父親的病不是大病,如果肯治療,還是可以痊癒的。”
說到這裏,季白停下來,看了一眼蒙面人、
“至少,作爲一個醫生,我能看出,肺結核可以治療。”
頓了下,繼續說道:
“有天,約翰打完工回來,正好去一家商店購買東西,正巧,這家商店遭受失竊。”
“於是,店老闆留住了唯一的客人——約翰,並報了警。”
“後面說的事,便是死去的律師所交代的,爲了打贏官司,她不惜僞造證據,讓約翰賠償損失,及其其他的賠償。”
“約翰不僅將幾個月的工錢賠給店老闆,更是面臨幾個月的監禁。”
“後來,這件事在小地方鬧得沸沸揚揚,真正的小偷熬不住良心的煎熬,在我這裏禱告後,然後經不住良心的譴責,又偷偷將財物還回去。”
季白抽了下鼻子,繼續說道:
“可是,作爲一名神父,我本可以爲約翰作證,但是我放棄了,因爲我可笑的原則。”
“保護禱告者的隱私。”
“而店老闆,她發現本已丟失的財物,被還了回來,但是她並沒公佈真相,只因爲他不想將約翰賠償還回去。”.七
季白搖搖頭,繼續說道:
“出獄後的約翰,失魂落魄,然後……”
季白看向流浪漢。
“被流浪漢搶劫,在發現他身無分文後,還是將他打暈,並離開。”
“而現在,卻是冬天……”
“寒風如此之大,將那可憐的人淹沒”
“可惜了,一條年輕的生命。”
季白露出惋惜的神色。
而蒙面人,則呆住,一動不動。
哎……
良久,他長嘆一口氣。
將頭上面巾摘掉。
這是一名面容蒼白,鬍子拉碴的中年人。
蒙面人,或者說是老約翰,此時神色複雜:
“你贏了!我遵守承諾,放你們離開。”
說罷,走向流浪漢。
放下手槍,將其脖子上的枷鎖解開。
轉身,想要解開季白的枷鎖,突然,身後傳來呵斥聲。
緩緩回頭,只見流浪漢手中拿着手槍,正指着他。
見到老約翰一動都不敢動,流浪漢狂笑。
“哈哈哈哈!你知道了我殺人犯的身份,我豈能放你離開。
你就和這位會看病的神父,一起去死吧!”
見狀,季白臉上沒有絲毫驚慌。
甚至還面露譏諷之色。
“蠢貨就是蠢貨。”
季白搖搖頭,語氣嘲弄。
“嘿嘿”流浪漢冷笑“你都快死了,還囂張!”
說完,扣動了扳機。
砰!
子彈產生的衝擊力,帶動流浪漢飛出兩米多遠。
直到死前那一刻,流浪漢臉上都帶着難以置信的神色。
“是啊,你都快死了,還囂張。”
季白將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流浪漢。
可惜,他聽不到了,對此,季白有些惋惜。
而對於老約翰的反殺,他則一點都不意外。
季白從來不相信,約翰肯放他們活着離去。
而桌上的那把手槍,根本沒有子彈。
“你早就想起來了,對麼?神父先生”
老約翰問道。
季白沉默片刻。答道:“是的,在女律師說完那段話,我便猜到了。”
“嘿……嘿嘿!”
老約翰突然冷笑,過了一會,才繼續說道:
“明明知道,卻不說出來,他們所有人的死,都跟你有關。你的正義感呢?我親愛的神父大人?”
“我只是認爲”季白眼神微眯。
“他們的懺悔,應該由上帝來傾聽。”
語氣一頓,又說道:“由你來送他們見上帝,再合適不過。”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我從不奢求你去原諒誰,因爲,任何人都沒資格替死去的人去原諒。”
“哈哈哈哈哈!”老約翰狂笑,笑的咳嗽不止,眼淚直流,也沒有停下。
直到,滿臉淚痕。
“我改變主意了。”
老約翰突然說道。
“本來,我沒想放你離去。”
“嗯,我知道。”
季白目光平靜。
“不過,作爲一名醫生,我還是想勸你一句,肺結核,是可以治好的。”
老約翰深深的看了季白一眼,然後,上前打開季白脖頸枷鎖。
他沒有接話。
季白說的沒錯,肺結核對於現在的醫療技術來說,已經不至死了。
但是,身體上的病可以治好,已死去的兒子,怎麼能復生!
老約翰慘笑,猛地掏出槍,對準自己頭顱,扣動了扳機。
季白已經竭力往前衝,還是晚了一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約翰慢慢倒在血泊中。
……
……
恍惚間,約翰好像又回到了從前。
他做好飯,等待兒子放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