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府邸。
此時,每一名妖精,臉上都洋溢着喜慶的笑容。
大家歡呼雀躍,喜氣洋洋,張燈結綵。
今天,不但是大鵬王大喜的日子,更有貴客迎門。
以往,三大王辦喜,山寨中的每隻小妖,都能獲得豐厚的饋贈。
不但有喫不完的人肉,更有金銀珠寶贈予。
三大王,一向很大方。
況且,這次可謂雙喜臨門,據說要來的客人,身份極爲尊貴,甚至讓大鵬王大喜的日子,都延期舉行。
不過,滿山小妖依然非常興奮,畢竟,每次喜事過後,他們總可以沾點好事,至少也可以大快朵頤。
山前,一片歡聲笑語。
山後,則是人間煉獄。
這裏,是獅駝嶺圈養人類的地方。
幾百年前,妖怪前往此地,滅掉了這裏的國家,吃盡了方圓八百里的人類。
之後,便更名爲獅駝嶺。
可是,這裏的妖怪數量衆多,足有上百萬之多,聚集到此地,久而久之,食物成了問題。
於是,“聰明”的妖怪,想出一個主意。
他們將剩下的人類圈養,當成畜牲一樣,生殺予奪。
這樣的圈養場有很多,而獅駝山上,是整個獅駝嶺最大的一座。
關押的人,足有十萬。
哪怕作爲牲畜圈養,這些人也不得清閒。
白天一早,天還沒亮,便會被叫醒,進行苦力勞作。
或蓋房,或挖礦,反正總得做些事情。
而提供的食物,更是難喫的要死。
雖然妖怪們把他們當食物,擔心餓得太瘦沒有肉喫,每一頓都儘量讓人們喫得飽。
可是,分配的食物,卻是妖怪都不喫的東西。
如同泔水一般粘稠的羹,有些還發了黴,蛆蟲在裏面游來游去,腥臭不可聞。
可是,不喫這些,又怎麼辦。
總不能……餓死吧。
在這裏生活的人。
不對,已經不能算是生活。
而是,在這裏活着的人。
每個人眼中,都充斥着麻木。
他們很少說話,哪怕晚上回到住所,也沉默寡言,很少相互聊天。
情緒在這裏,是一種奢望。
這裏,沒有歡聲笑語,沒有快樂,沒有希望,甚至連恐懼都沒有。
有的,只有永恆的麻木。
可是,小沙卻不是這樣。
這裏的人,很少有名字,大多數都叫“喂”,“艾”,“那個誰”。
即便是有名字,也很隨意,比如“狗蛋”,“二傻”。光叫“石頭”的人,就有上千。
這樣看來,小沙這個名字,雖然簡單,但已經很好聽了。
跟其他人不一樣,小沙很樂觀。
哪怕白天做苦力時,嘴角也常常泛起微笑。
有人好奇。
“你爲啥如此開心?”
小沙笑着說:
“還活着,還有飯喫,爲何不開心?”
“可是,你早晚會被喫掉。”
“那又如何,現在不是還活着嗎?”
那人繼續問道:
“你不怕死嗎?”
“可是,每個人,他都要死的。”
“……”
唉,又瘋了一個。
那人嘆口氣,繼續幹活。
而小沙,面帶微笑,繼續做着手裏的工作。
夜裏。
一天的勞作結束。
回到住處。
他從懷裏掏出兩個饅頭。
遞給自己的母親。
這塊饅頭,是今天看管他們的小妖,心情不錯,給他的。
面前,躺在牀上的母親,骨瘦如柴。
生完小沙後,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再加上長期的勞作,最終積勞成疾,臥牀不起。
對於妖怪來說,這種人他們不會喫的。
主要是,這麼瘦,也沒多少肉可吃了。
當然,妖怪也不會繼續給他們提供食物,基本上自生自滅。
而沙子,卻一直不離不棄,照顧自己的母親。
甚至,白天很努力的做工,希望可以換取更多的食物,好讓母親喫飽。
在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下,小沙的母親,竟然奇蹟般的活了下來。
然而,雖然命保住了,體質依然很弱。
女人擺擺手。
“兒,你喫吧,娘不餓。”
小沙笑了笑。
手上,則小心翼翼的將饅頭掰開,喂到母親的嘴裏。
砰!
突然,門被推開。
幾名小妖闖到他們的房間。
手裏,提着幾袋子食物。
放到地上。
隱約可以看到,裏面竟然是一袋子饅頭,甚至還有些許熟肉。
“就是這裏。”
小妖做完這一切,沒有走,而是轉身看向後面。
“大哥,就是這裏。”
“嗯。”
一個魁梧的身影,走了進來。
周圍的小妖,手裏打着燈,讓本來陰暗的屋子,亮堂了起來。
他就着燈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輕人。
細皮嫩肉,身材勻稱。
他十分滿意,點點頭。
“行,就他了。”
“好嘞!”
說完,幾人離開。
落在最後的小妖,臨走前說道:
“地上的食物,你晚上記得吃了。”
小沙打開袋子,發現裏面竟然整整四五個饅頭,還有兩斤肉。
這些,竟是牛肉。
小沙的笑容,卻逐漸消失。
他回頭看向母親,眼裏有些悲傷。
以後的日子,我可能照顧不了你了……
……
……
次日。
大王府邸。
獅駝嶺稍有地位的妖怪,都雲集此處。
一時間,聲音嘈雜,熱鬧非凡。
好在,地方夠大,絲毫不顯得擁擠。
可是,獅駝嶺的三位頭領,卻還沒有到場。
所以,主座,一直空着。
衆人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門外,終於傳來聲音。
頓時,府邸安靜下來。
衆妖紛紛看向門外。
卻見三位大王,滿臉笑容,站在門口,向裏迎着什麼人。
很快,進來四個人,除了爲首的和尚外,剩下的三人,均是形狀各異,身上散發出兇戾之氣。
竟然有和尚?
他們有些奇怪。
和尚都是滿口慈悲的人,怎麼會來他們獅駝嶺呢?
隨後,三個頭領做的事,更是讓衆小妖驚訝。
只見他們,沒有落座,而是讓唐僧四人先上座。
然後,三位頭領坐在兩邊。
衆人呆住,面面相覷。
到底是什麼地位的人,能讓三位頭領,屈尊下坐?
三位大王,對於手下的表情,絲毫不覺,而是滿臉堆笑,不斷跟旁邊的僧人,說着什麼。
隨後,一道聲音響起。
“宴會。”
“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