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被輕輕推開。
季白提着大包小包，走了進來。
家中，坐在桌前看着電視的季父，轉過頭。
看了一眼季白手裏提的東西，笑罵道：
“你小子，跟誰學的喝酒。”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季父並不迂腐。
而是接過酒水，收拾起來。
不一會，桌上便準備好了食材。
無一例外，全是下酒菜。
“你陪我喝點吧。”
其實，從早上起牀開始，季父便察覺到了兒子的不對。
似乎，情緒中隱藏着什麼。
作爲一個男人，哪怕做的再好，也不可能太細心。
說不定，是自己關心少了？
他決定，跟季白好好聊聊。
兩人一邊喫飯，一邊聊天。
基本上都是季父問一句，季白答一句。
“對了，你最近，有沒有想要的？”
聞言，季白搖了搖頭。
“老王家的鍋貼，你很久沒吃了吧，喫不喫？”
“嗯。”
……
……
很快，酒過三巡。
本來打算，套一套話的季林，反而漸漸沉默。
有些人，酒喝得越多，話越少。
季林顯然如此。
酒精的刺激下，他眼神有點迷離。
半天沒有說話的他，破天荒開始長篇大論。
“兒子，其實，對你我很滿意。”
從小到大，季白都是別人家的孩子，生活還是學習，從來沒讓他操過心。
說這話時，他臉上還帶着笑。
“我知道，你今天心裏有事，這件事你可能不想告訴我，但沒關係，你要知道，無論何時我都是你的後盾。”
季白眼神微動。
他能看出，眼前這個漢子，這番話絕對是真情流露。
哪怕是一個普通人，沒有任何力量。
但對兒子的感情，絕對是真的。
於此同時，他莫名間想起了現實世界，心中突然有些空蕩。
看着一旁醉醺醺的男人，輕輕說道：
“你從小都告訴我，做人要往前看，往前走。
哪怕前方是萬丈深淵，既然選擇了就莫要回頭。”
“你告訴我，做人做事要優雅，無論遇到了什麼事情，都不要讓自己太過狼狽。”
“你還教我，生活要有儀式感，哪怕是世界末日，也不能過的潦草。”
聽到這話，季林側過頭，看着不知何時，坐在身旁的兒子。
大笑起來，說道：
“哈哈哈，小子今天怎麼了？突然說這些話。”
聞言，季白久久沒有說話。
默默看着天上的夜色。
今天的月亮，很美很美。
突然，一片烏雲飄過，遮住了月亮。
天地間，重新變得黑暗。
聲音從黑暗中響起。
“所以，你爲什麼要離開？”
“離開？我爲什麼要離開？”
季父有些莫名的反問道。
“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麼要離開。”
漆黑中，季白的眼神，閃爍着光。
“如果，我說如果，你有一天偷偷離開了，是因爲什麼？”
也許是，感受到了季白的認真。
男人也收起笑容，陷入沉思。
過了一會，才緩緩開口：
“我如果不辭而別，那只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我出意外，死了。”
“你沒死。”
季白迅速回道。
別人也許不知道，但他對父親有很直觀的瞭解。
僅憑一道烙印，便能將瀕死的他復活。
甚至，能夠在他腦海中留下封印。
即便是突破到了神級，都破解不了那個封印。
僅僅憑藉一道封印，便能影響神級玩家，這種手段無比可怕。
雖然，現在的季白，能夠強行破除封印。
但如果用蠻力，裏面封存的東西也會毀滅。
這邊是，這道封印的玄妙之處。
哪怕實力足夠，也必須本人前來親手解除。
所以……
季白看着父親。
你到底隱藏了什麼祕密？
突然，季林再次打破沉默。
“那不可能。”
“如果有一天，我不辭而別，那隻可能我死了。”
這一次，季林語氣無比堅定。
“否則，無論發生任何狀況，我都會留下來。
哪怕要離開，我也會告訴你去了哪。”
季白深深吸了口氣。
不再言語。
也許，這個世界的季林，真的是一個普通人吧。
他的想法，很單純。
那便是撫養季白長大。
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行了，太晚了，趕緊睡吧。”
也許是感覺到，氣氛有些凝重。
男人笑着拍了拍季白肩膀。
起身收拾餐具……
夜晚中。
微醺的季林沒有入睡。
他一直在思索季白那個問題。
最開始，只以爲是兒子胡思亂想。
畢竟，青春期的孩子，想一些不切實際的，很正常。
但不知爲何，這個問題在他腦海中，怎麼也抹除不掉。
酒精的作用下，睏意很快上頭，
半夢半醒間，他呢喃道：
“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那便是，我要做一件事，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幾乎註定死去。”
但是，剛說出口，季林便笑了。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都什麼年代了，怎麼可能遭遇到這種事情……”
隨後，一陣輕微的鼾聲，在臥室響了起來。
……
……
時間，過得很快。
季白如同往常，上學放學。
第一天發生的事，很快便被遺忘。
而季白也沒刻意改變什麼。
這天。
季白第一個來到教室。
搬起一張凳子，踩了上去。
手剛好可以夠到牌子。
緩緩翻動。
嶄新的數字，出現在眼前。
【高考倒計時53天……】
季白微笑着，看着那個數字。
對，就是今天。
父親會發生意外，遭遇到車禍。
經過幾天相處，已經驗證了，季林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
體內沒有任何超凡力量。
雖然這個世界，跟現實的運行軌跡一模一樣。
但總歸，不是一回事。
就比如，這個世界中，如果季林遭遇意外，那便會……
真的死去。
————
清晨。
街道上，車水馬龍。
路邊，賣早餐的小販早已準備好了食材。
不斷有神色匆匆的行人，快步走過。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早晨。
季林腳步輕快。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這幾天身體一天比一天要好。
人到中年，不免臃腫，尤其是這個快節奏的時代，這個年紀的男人，幾乎都處於亞健康的狀態。
但他卻感覺精力無比充沛。
大口呼吸着。
本來，混合着汽車尾氣，略顯污濁的空氣。
此刻，卻無比的清新。
真好吶！
季白感覺心情大好，面帶笑意，向公司快步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