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孩頓時開心起來。
只要能成爲小胖子的朋友，那以後便沒人會欺負自己了。
“嗯，想就好。”
小胖子笑容滿面，顯然很滿意對方的回答。
“但是，想當我朋友，必須證明你的勇氣。”
“行！你說怎麼證明！”
小孩滿口答應。
只覺得，胸口有一團烈火在燃燒。
心裏暗暗發誓，無論對方說什麼，自己都要答應！
然而，小胖子卻走到院子裏，不斷尋找什麼。
終於，從角落裏找到了半塊磚頭。
走到小孩面前，將磚頭遞了過去。
指着牀上的老人，壞笑着。
“只要你敢拍一下你爺爺。”
聞言，小孩頓時癱坐在地。
“不，我做不到。”
“呵呵……”
胖子拿着磚頭，衝小孩頭上不斷比劃。
“你如果不拍的話，我就拍死你，選一個吧。
對了，我還不滿14歲，哪怕拍死你，也不用負責。”
小胖子滿臉得意。
曾經，他因爲把同學打傷，被請了家長。
原以爲回家後會捱打，父親卻告訴他沒事，只要不滿14歲，無論幹了什麼都不用負責。
果然，最後只是賠了錢，不了了之。
從此，小胖子便記住了這句話。
看到對方坐在地上，遲遲沒有反應。
小胖子頓時怒火中燒。
舉起磚頭，便要砸下去。
反正不用負責！
就在此時，小孩擡起頭，看到小胖子猙獰的面容，以及高高舉起的磚頭。
劇烈的恐懼充滿全身，瘋狂擺手，帶着哭腔求饒。
“別！別……
我去，我去，你別砸我！”
聞言，小胖子臉上的憤怒，頓時化作微笑。
“這就對了嘛，記得，下手重一點。”
小孩接過磚頭，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爺爺牀前。
看着一臉慈祥的老人，心一橫，高高舉起磚頭，砸了下去！
砰！
鮮血四濺。
老人從夢中，被猛然驚醒。
似乎沒感受到頭上的疼痛，半睜着眼睛，帶着朦朧。
“幺兒，你放學了啊，是不是餓了，爺爺給你做飯喫。”
說完，想要起身，卻沒了力氣，再次倒在牀上。
“繼續，繼續！”
看到屋內場景，小胖子頓時興奮起來。
“快砸他，接着砸！不然我打死你！”
聞言，小孩心裏一顫，再次舉起了磚頭……
……
終於，不知多少次。
老人安靜的躺在牀上。
腦漿，伴隨着鮮血，流淌在地上。
早已沒了聲息。
看到這一切，小胖子無比滿意，衝進房屋，將老頭推下牀。
一把掀開被褥。
將下面的零錢，收進口袋。
沒看一眼癱軟地上的孫子，滿意離去。
隨着一聲警笛聲，畫面結束……
……
病牀上，老人安安靜靜的躺着，如同睡着了一般。
旁邊，小孩跪倒在地，擡起頭，看着牀上的爺爺，淚流滿面。
不知爲何，重新經歷一遍後，再次面對爺爺，心裏卻少了幾分恐懼。
他沒有選擇逃跑。
只覺得，心裏十分難受，比死了還要痛苦。
“爺爺，我愛你。
帶我走吧！”
孫子哭着說道。
“其實，這段時間，我很想你……”
說完，再也控制不住情緒，緊抱住爺爺的腿。
“對不起……
爺爺，對不起！”
……
“幺兒，乖~”
突然，小孩感覺一張粗糙的手，將他眼淚拭去。
擡頭，病牀上的老人，不知何時坐起了身。
額頭那恐怖的傷口，已消失不見。
慈祥的看着他，如同生前一般。
“傻孩子，爺爺從沒怪過你啊。”
是啊。
他的靈魂，之所以不願意離去。
只是想告訴孫子。
老人，從未怪過他。
“幺兒別哭了，爺爺走了。”
聞言，小孩猛地起身，緊緊抱住老人，哭喊着：
“爺爺，你帶我一起走吧！”
任憑如何哭喊，爺爺身影逐漸暗淡、消失。
直到老人的靈魂，徹底消散後。
小孩的雙手，無力垂下。
他不再哭泣，似乎眼淚已經流乾。
季白走上前，平靜的說道：
“行了，我送你回去吧。”
小孩跪在地上，低着頭，似乎沒有聽見。
季白伸手，拉住對方的手臂。
小孩突然擡起頭，眼神閃爍。
“叔叔，我想問你件事。”
季白看着他，沒有說話。
“不滿十四歲，無論幹什麼，都不用負責麼……”
————
巷子裏。
小胖子哼着歌，向家走去。
雖然天還沒黑，但巷子裏卻略顯幽暗。
盡頭，一個瘦小的身影，向這裏走來。
“你來了？”
聲音有些嘶啞。
誰啊？
小胖子有些疑惑。
看到對方身影后，頓時露出壞笑。
“原來是你啊，錢帶來了麼？”
對方卻答非所問。
“你，不是想讓我證明下勇氣麼？”
“什麼？”
然而，還沒等小胖子反應過來。
只覺得一道黑影，狠狠砸在自己頭上。
小胖子頓時跌倒在地。
敢打我！
剛想起身反抗。
卻感覺腦袋再次一疼，頭暈眼花，失去了站起來的力氣。
砰，砰……
血漿，伴隨着沉悶的聲響，不斷四濺。
如同來自地獄的交響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