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又是一個爲了各種原因,拋棄原配的渣男。
顧婉寧探頭看了一眼便坐回了椅子上,邊喫東西,邊聽着外面的動靜。
桑氏哭着道:“夫君,求你,求你不要休了我,不然我會死的!”
“我管你死不死,芯兒已經大了肚子,我答應過她會風風光光娶她過門,你今日再不簽下休書,我就賣三丫,明日不籤我就賣二丫,等孩子全賣了,你再不走我就直接打死你!”
桑氏頓時萎頓在地,哭的險些暈了過去。
街上的人對着這一家三口指指點點,“這個陳老二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和個寡婦扯到一起就不說了,還要休妻再娶,連三個孩子都要賣,那也是他的親骨肉啊!”
“桑氏也是倒黴,嫁了這麼個貨色,一個人做繡活養活全家,賺了銀子一個子兒也花不到自己身上,連三個孩子都跟着她受罪,她家三個丫頭攤上她這樣的娘也是倒黴。”
“親骨肉有什麼用,還不是丫頭片子,是要嫁出去的,哪有兒子重要?”說罷那人輕呵了一聲,顯然這句話是在反諷。
“嘿,那張寡婦我可是聽說過,肚子裏那個,不定是誰的種呢!”
“我也聽說過,她的姘頭可是不少,要不然,光憑她一個什麼也不幹的女人,能活得這麼舒坦?”
桑氏道:“夫君你真要休了我?”
陳二道:“老子可沒空和你開玩笑!”
“我,我答應離開陳家,不過,我有條件!”
陳二覺得,只要能讓這個女人滾蛋,等他把芯兒娶回家,他陳二就不愁沒有兒子養老了,只要桑氏提出的要求不過份,他也不是不能答應。
“你說。”
“當初我嫁你爲妻,嫁妝全花到了你身上,你即要和離,就得把我的嫁妝還來。
而且,成親這十多年,家裏全靠我賣繡活養活一大家子,我不多要,你每年給我十兩銀子的賠償,嫁妝用了肯定是找不回來了,你也可以賠我銀子,共計三百兩,你只要給我三百兩銀子,我就同意簽下和離書。
聽清楚了,不是休書,是和離書!”
陳二大怒:“你做夢!我看你是反了天了,竟然還敢和我要銀子,老子打不死你。”說着就一個大巴掌朝着桑氏的臉上扇下來。
然而這次,他卻沒打到人,因爲桑氏已經提前躲開了。
“那我就打死不籤和離書,你若硬逼着我籤,我就去官府告你,自古就有七出三不去,我雖未生下男孩,但大興朝規定,無子是無生養,不是無兒子,我生了三個女兒並非無子,七出之規我一條未犯,更有三不去,有所娶無所歸,不去;與更三年喪,不去;前貧後富,不去。
就是不知這一百杖下來,你還有沒有命在!”
陳二氣的說不出話,拳頭攥緊,掄起來就要打人。
該死的女人,真是給她臉了!
然後,他的拳頭剛掄起來就被人一把握住了,接着就是被用力一攥,“啊,疼疼疼疼疼,鬆手鬆手鬆手……”
在場所有人都打量着忽然冒出來的這個人是誰,一個小姑娘,竟然能把陳二制的死死的。
酒樓二樓窗口處,葉寒瑜回頭望了一眼,“紅梅什麼時候跑下去的?”
小春子道:“就剛剛那男人說要讓那女人籤和休書的時候。”
顧婉寧知道,她身邊這四個丫頭,最看不得的就是有人要賣兒賣女,春蘭是被爹孃賣的,紅梅也是,她就不明白,這世上怎麼就那麼多拎不清的父母。
街道上,桑氏看着這位不知道突然從哪兒冒出來的姑娘眼中滿是感激,紅梅用力的甩掉陳二的胳膊:“一個男人只會打女人算什麼本事,有本事你和我打!”
陳二被甩了一個趔趄,差點沒摔個跟頭,像他這種二混子,最知道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剛纔她捏的那一下差點沒把他的手腕捏碎了,這哪是他能打得過的?!
“這是我們的家事,與你有什麼關係?少多管閒事!”
“我剛纔聽的清楚,是你提出的要和離,你孩子的娘已經答應和離,只需要你拿出三百兩銀子就可以,你爲什麼還要打人?
女人的嫁妝無論到什麼時候都是女人的私產,你即要和離就要還她嫁妝,她和你過了十多年,生了三個孩子,又是她做繡活賺錢養活了你們一家子,只要你三百兩銀子還算多嗎?
若這麼點銀子你都拿不出來,那你還算什麼男人,那個懷了孕的女人也要考慮考慮要不要嫁給你纔是。”
陳二眼珠子轉了轉,陳家在他媳婦嫁過來前確實很窮,因爲他爹上山摔傷了身子治了好幾年沒治好,後來更是直接死了。
他娘把他們哥倆拉扯大又勉強娶了媳婦兒哪會有什麼銀子,是桑氏當時拿出嫁妝,家裏的日子纔好過了些,而且,她極擅女紅,繡出來的大件繡品,每件都能賣個百八十兩銀子,要不然分家後,他們家也不會迅速的又蓋了新房子,他還有錢給那芯兒花,讓她甘心給他生兒子。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捨不得拿出三百兩銀子給他,畢竟,他手裏也就只有這麼點兒,都給了桑氏,以後他還怎麼過日子?
“三百兩銀子我是不會給她的,三個孩子倒是可以跟她走,另外我也不是個狠心的,家裏原來還有三間老房,她和我和離後也無落腳之處,就把那三間老房子給她,她若是同意我們就和離,若不同意我就把三個孩子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