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媚寵 >第73章 番外一
    齊王大婚的次年,入春。

    京中春闈開。

    雲安郡主的父親定王,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戰戰兢兢地終於入了皇城。

    去年小皇帝大婚時,其實他就能入京朝賀了,只是他不敢。

    朝中藩王一共五位,都盤踞在自己的封地上,輕易不得入京,也不敢入京。若說前朝時,他們還快活,是皇帝頭疼他們。可等到換成攝政王掌權,便成了他們怕宋珩了。

    如今馬車裏,除了一個定王,還有一個他的長子。

    若是昔日,定王是絕對捨不得叫長子入京,處在危險之中的。可近年來,定王的長子越發不中用,他便起了培養幼子,換長子來京中搭建人脈的念頭。

    定王長子名叫槐安。

    打從跨入城門,槐安就多有瑟縮,全然沒有了在封地上的囂張跋扈。

    他甚至忍不住抱怨道:“我們爲何非要到京城來?別說皇上大婚了,就是那齊王大婚後,也有些日子了……哪裏輪得上我們來恭賀?”

    定王斥道:“你懂什麼?如今皇上、齊王先後大婚,京中局勢恐怕有變。龜縮封地上,能得到什麼消息?不如親自到京中來查探一番!”

    槐安這才閉了嘴。

    定王卻沒停下,又問他:“我教你的,可都記下了?”

    “記下了記下了。這京中周家得罪不得,馮家得罪不得,還有太后的孃家於家得罪不得……”

    定王這才滿意收了聲。

    此時卻聽得前方一片嘈雜。

    “京城裏怎麼也這樣亂糟糟的?”槐安說着,掀起了車簾。

    定王跟着看去,皺眉道:“這是探花遊街!”

    槐安定睛一看。

    數人擁簇着一高頭大馬,馬上騎着一着紅衫的少年,少年身形挺拔,年紀極輕,生得模樣俊美,風姿出衆。

    原以爲自己文武雙全、風姿卓絕的槐安,到了這人面前,倒顯得灰頭土臉了。

    槐安忍不住問:“他誰啊?這麼年輕就能做探花?”

    定王也犯嘀咕呢。

    不等他們思慮出個結果,那廂已經有路人道:“嶽王世子不愧被誇作有齊王當年的風采……他年紀尚輕,竟然當真能殺入春闈,還取得這般好名次!”

    “他父親乃是嶽王,乃是天生武才!他習得幾分拳腳,又作得文章,還生得好模樣,探花舍他其誰?”

    “將來自然又是一位扶搖直上的人物……”

    定王愣住了:“他竟然……是嶽王世子?”

    槐安也忍不住反問:“爹,你不是說這個嶽王世子得了什麼病,整日窩着不出門,嶽王府都因此敗落了嗎?”

    是啊。

    早先確實是如此啊!

    這纔不過多久的功夫?怎麼就全變了呢?

    此時路人間有人“咦”了一聲,問:“他這是往何處去了?不是該回嶽王府嗎?”

    “嶽王府定然早就知曉了,此去應當是去齊府吧。”

    齊府?

    定王又是一愣,隨即皺緊眉,對槐安道:“你看,久不赴京,許多事已經不知曉了。”

    他們眼看着那位嶽王世子走遠,隨後定王在一處鋪子外停住了。

    “貴人們的禮我們已經備好了,可若是要再打點旁人,便還須再備些厚禮,以備不時之需纔是。”

    槐安應聲,跟着定王進了門。

    門內掌櫃與夥計,卻正圍着一位貴主說話。

    “您看這筆架,乃是用青雲山上的玉石製成……通體瑩潤,形如桂枝……”

    “您再看這匣子外鑲嵌的寶珠,璀璨光華流轉不絕,從西域而來,一顆價值百金……”

    “您看這件古物,距今少說有五百年曆史了……”

    槐安是識貨的,一眼就看得出來那掌櫃沒有說假話。

    擺在那桌上的,都是好東西。

    “俗物。都是一幫俗物……那小姑奶奶怎麼看得上眼呢?”卻聽得那貴主如此嗤道。

    再仔細看那貴主的打扮。

    穿的是綾羅綢緞,腰間配的是玉石寶珠,形狀圓潤,像是豬精成了人。只是仔細看他的面容……

    定王一下認了出來,道:“於公子。”

    這不是那個京中有名的一霸於昌文是誰?

    定王都不想招惹這樣的人。

    只是不知爲何,這於昌文的面容比較起從前,還真是清瘦了許多。

    於昌文怔了怔,也才認出面前是誰。

    “原來是定王。”

    定王聽他一下斯文了許多,還有些不大習慣,忙笑問:“於公子可是在挑禮物?敢問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若是不嫌,我可爲於公子出些主意。”

    於昌文道:“這京中誰不知道我於昌文的小姑奶奶是誰?”

    定王心說,難不成這於昌文娶妻了?

    “莫非是於公子的妻子?”

    這話一出,嚇得於昌文摔了個大馬趴。

    定王也嚇了一跳,忙伸手去扶。

    於昌文氣得拍開他:“我看你幫忙是假,要害死我是真!我豈能配得上這位小姑奶奶?我就是那地上的泥巴。人家是天上的彩雲!是貴人!”

    定王心道這還能是什麼人?

    京中何時出了個這樣的女子?

    於昌文冷嗤道:“便是齊王妃是也!”

    定王一聽,也是驚得眼皮一跳,差點站立不穩。

    齊王妃?

    那他方纔可實在是胡言亂語了!只盼着莫要傳入齊王耳朵裏去,否則……他就是十條命也不夠死的!

    定王早先只聽聞齊王對齊王妃倍加疼愛,卻不知這齊王妃究竟是個什麼模樣,是誰家女子。

    此時他爲了不再出錯,忙問起了於昌文。

    於昌文倒也不隱瞞,一一說了:“要說這位小姑奶奶,她乃是齊府的獨女!她的父親齊誠在鴻鵠院教授王公貴族之子,數人見了,都要尊稱一聲老師。她的母親乃是那真正的名門望族王家之後,得封誥命夫人。齊府如今殷實得很,去年齊家在定州搬了許多石頭來,初時京城衆人還嘲諷得緊呢,誰曉得後頭劃開來一瞧,裏面個個裝的都是玉石……那可是叫京城裏不少人都羨慕壞了。”

    於昌文說着,也流露出了三分嚮往。

    但隨即他就又正色道:“再說回這小姑奶奶,她有乾爹乾孃,乃是嶽王與嶽王妃,嶽王世子,也就今日那街上的探花,是她義兄。將來沒準兒要做大官兒的。”

    “這周家的四姑娘與她攀了幾分交情,如今在外頭,正是吹她吹得厲害,誰人說了這小姑奶奶的壞話,這四姑娘可容不得。當然,我於昌文也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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