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娘梳洗之後,拉着裴涼來到船頭。
此刻天空蔚藍如洗,江面遼闊無垠,風平浪靜。
此時的青衣江已經匯入了大渡河,沿岸有良田千頃,風光無限,雲霧繚繞的峯巒間,偶爾還能見到驚虹橫架,若隱若現。
夭娘心情大好,轉身點了一下裴涼的胸膛。
“念在你昨夜護駕有功,本姑娘就破例給你跳支舞助興如何?”
裴涼神情一動,既興奮又緊張地問了一句:“香豔不?”
“你想要多香豔,要不要我回房脫了衣服給你跳?”夭娘不由翻起了白眼。
裴涼伸了伸手,示意現在可以開始了。
可惜夭娘今天身上是尋常婦人穿的粗布衣裳,還是在那山村郎中家裏翻到的,這兩天爲了禦寒,一直穿在身上,雖如此,但仍掩蓋不了她窈窕誘人的身段,果然長得好看,穿什麼都是仙子。
她翩然挽袖,玉指勾陳,神情不見悲喜,十分專注,起手就彰顯出不俗功底。
“好”裴涼大聲喝起彩來。
夭娘嫵媚地看了這個熱烈捧場的男人一眼,嘴角似笑含笑,腰肢輕輕款擺,橫移數尺,玉掌隨着身軀旋轉,似一朵盛開中的蓮花。
隨着船頭聚集的人越來越多,最後連呂卿燕都聽到了動靜,帶着丫鬟走出。
二人站在二樓圍欄邊往下看,夭娘就像一隻穿梭於花叢中的蝴蝶。
雖然小挽一臉不屑,但她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女人舞姿真的很美,那完美的身形配合着柔美的動作,她一個女人看了都覺得賞心悅目,怦然心動。
再看躲在遠處的那些船伕和官差,各個如癡如醉的模樣,彷彿魂都勾走了。
“有什麼好看的,這幫臭男人就這德性!”
小挽低聲罵了一句,就要拉着夫人回房,剛一轉身,就看到袁姓車伕也在怔怔地看着船頭,不覺更是氣惱好笑。
袁姓車伕反應過來,老臉一紅,連忙低頭說道:“讓夫人和小挽姑娘見笑了。”
小挽哼了一聲,扶着呂卿燕走了回去。
昔有趙飛燕作掌上舞,今有夭娘布衣起舞,一個騰挪甩袖,身形矯若穿雲之燕,再一個踢腳,帶動着身形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圓弧。
收尾之時,夭娘除了臉頸發紅,氣息絲毫不亂。
“好!好!”裴涼帶頭鼓掌,遠處的船伕官差也跟着鼓掌喝彩起來。
夭娘拉起裴涼的手,頭也不回地登上了船樓。
“怎麼樣,給你長臉了吧”夭娘回到房間剛坐下,就一臉得意地看着裴涼。
裴涼趕緊倒了一杯熱茶遞過去,連聲說着辛苦。
“他們肯定很羨慕你,能跟本姑娘形影不離的,你小子豔福不淺吶!”夭娘喝了口茶,拍着裴涼的肩膀說道。
“可不,我明顯感受到了一道道嫉妒的目光!”裴涼連忙點頭。
夭娘哈哈一笑,差點把口中的茶水噴出,她毫不顧忌地撲到裴涼懷裏,用纖纖玉手撫摸着男人的胸口。
“老實交代,你心動了沒有?”
裴涼嘆了口氣,爲難地別過臉去。
看到裴涼又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夭娘雖不氣惱,心中難免泛起一陣失落。
裴涼笑着搖搖頭:“怎麼可能,我也是男人!”
“那你爲什麼一直不碰我?”夭娘一雙美目泛出悽迷委屈之色。
裴涼伸手撫着她半邊玉頰,溫柔地說了七個字
“現在還不是時候。”
看着少年似笑非笑,柔情如水的清澈目光,夭娘心頭一熱,呼吸不禁急促起來,真恨不得現在就和眼前人深情擁吻在一起。
可下一秒,夭娘就似清醒了一般,打掉男人的手,冷冷說了一字“滾”
…….
“哼,那個狐狸精一看就是青樓出來的,真會勾引男人!”
小挽回到房間後越想越氣,忍不住罵了起來。
呂卿燕笑道:“你這張小嘴啊。”
小挽爭辯道:“你看她哪裏不像狐狸精,連袁師傅都被她迷住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袁大哥至今尚未娶妻,多看兩眼怎麼了?”
“什麼窈窕淑女,她也配?”小挽啐了一口。
“你覺得袁大哥怎麼樣?”呂卿燕湊近問道
“武藝高強,老實穩重,是個可靠……等等,你是不是想把姓袁的介紹給我?”
看到小挽一下反應過來,呂卿燕笑着點點頭。
“你說夫人啊!你可別亂點鴛鴦譜,我小挽再怎麼說也算頗有幾分姿色,我會喜歡這種木頭疙瘩?”小挽一臉不屑,
看着丫鬟飄飄然的模樣,呂卿燕只得搖了搖頭。
“夫人,大事不好了!”
說曹操,曹操到,袁姓車伕突然語氣惶急地敲起了房門,嚇了裏邊人一跳。
“船上信鴿在哪?”
小挽剛打開房門,車伕就急迫地問道。
“在我房間裏。”小挽急忙回道。
車伕拉起她就要走,呂卿燕趕緊把他喊住:“袁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袁姓車伕穩定了下情緒,沉聲說道:“後方出現了敵船!”
呂卿燕不顧車伕的勸阻,來到船尾的甲板上時,一眼就看到後方緊隨的那三艘龐然大物,那可是真正打仗用的樓船,不但體型比他們這種渡船大上三倍都不止,速度也更快。
巨大的風帆下,站滿了人,黑旗飄飄,來勢洶洶。
呂卿燕心頭頓時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這是哪裏來的勢力?”呂卿燕還在努力維持着鎮定。
“不知道,但肯定不是我大武朝的水師,來樣子來者不善。”袁姓車伕一臉焦急
“趕緊通知成都的守軍啊!”呂卿燕也慌了起來。
這時拎着一籠信鴿的小挽跑了過來,袁姓車伕趕緊抓出一隻信鴿,將寫好的告急信用牛筋牢牢綁在鴿子腿上。
“找個隱蔽的地方,趕緊把鴿子放了。”車伕將信鴿塞到小挽懷中,小挽連忙點頭,抱起信鴿就要往船頭方向走。
這時裴涼的聲音從三人身後傳來:
“沒用的,他們有弓箭手,鴿子飛起就會被射落。”
袁姓車伕聞言,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兵刃,大喝一聲:“夫人小心!這是個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