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涼還是堅持一天就給她講一個,雷打不動。
夭娘嘴上說着誰稀罕,但心中還是暗自盤算記下。
其實食物的問題還好解決,以裴涼的身手捉幾條魚來還不是小菜一碟。
真正緊缺的是淡水,一天過去了,兩個水壺皆已見底。
夭娘慘兮兮地找到裴涼:“我渴!”
裴涼隨手指了指周邊一望無際的江水:“這不都是水?”
“你逗我玩,這水能喝嘛”
“我也沒辦法。”裴涼攤了攤手。
“我不管,你變也得給我變出來!”夭娘生氣道。
“變出來,怎麼變?”裴涼嘴角突然現出了一絲似有似無的笑意,有些邪惡。
夭娘上下打量了一眼,冷笑道:“來,說說,你想到什麼了?”
打死裴涼也沒有這個膽子說出來,聞言只是搖頭。
“說啊,敢想不敢說,算什麼大俠呀?”夭娘繼續慫恿道。
裴涼只能信口胡謅起來:“誤會了,我夜觀星象,今天一準有雨,雨水可以喝吧!”
夭娘擡頭看了一眼天上的炎炎烈日,不禁再次冷笑:“行,要是今天不下雨,我就把你那……東西砍了,省得你再變!”
撂下了一句令裴涼毛骨悚然的狠話,夭娘轉身離去。
船樓裏,呂卿燕和小挽也病怏怏地坐在那裏,時不時用舌頭舔一舔幹到起皮的嘴脣。
口渴的感受比飢餓更讓人難以忍耐。
成都距玉京至少有上千裏的水路,如果沒有水源補充,估計船到玉京時,除了裴涼,其他人都成乾屍了。
“這天咋還不下雨!”小挽以前只覺得下雨天到處都是溼漉漉的很討厭,現在她比任何時候都渴望來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雨。
可看老天爺這樣子,恐怕是不會遂人願了。
“小姐,萬一,我是說萬一啊,如果還是沒有水,你最後能不能…….”
小挽紅着臉,悄悄湊近,還沒說完,呂卿燕語氣一冷
“不能,你別說了”
“這樣咱倆至少能活一個……”
“我說不能!聽不懂嗎!”
小挽從來沒見過呂卿燕神色如此兇厲,一下被嚇到了,半天都呆滯無言。
她印象中,一向溫柔得如江南煙雨的呂卿燕從未這麼對自己發過這麼大脾氣。
呂卿燕的胸口劇烈起伏了幾個,轉頭看向已經嚇傻了的小挽,突然攬過她的脖子,把她抱在懷裏。
“對不起…….我不想你們一個個都爲我死,我想你們都活着!”
小挽的淚水瞬間奪眶而出,緊緊抱住了她的主人。
“不用生離死別的,又不是什麼大事。”
裴涼突然出現在二女身後,臉上帶着輕鬆的笑意。
呂卿燕立即坐好,低下頭來,羞得脖子都紅了。
小挽騰地站了起來:“你少站着說話不腰疼,你倒是找來水啊!”
面對小挽的怒火,裴涼欲言又止。
這時夭娘走了過來,指着裴涼對小挽說道:“這傢伙說了今天會下雨,咱們就等到傍晚酉時,如果雨下不來,小挽你說該怎麼辦?”
“妹子,還是你狠吶!”夭娘緩過神來,衝丫鬟不由豎起了大拇指。
人不可貌相,想不到這個長相秀氣的丫頭關鍵時刻真是個狠人啊。
“你瘋啦”呂卿燕輕輕拉了拉小挽的胳膊,此刻呂卿燕臉上表情有些古怪,既覺得好笑又覺得有些害怕。
小挽對裴涼滿腹怨氣不假,說的也只是氣話,當下眼神尷尬地看向了別處。
裴涼撓了撓頭,轉身就走。
“你幹什麼去?”夭娘喊道。
“登壇做法去。”裴涼一句話,引得三女都忍俊不禁。
———
下午睡得昏昏沉沉中,呂卿燕突然被人推醒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要下雨了”
朦朧中,小挽滿是驚喜的聲音傳入了腦海,呂卿燕迷迷糊糊地剛擡起頭來。
一股溼潤的土腥氣隨着狂風貫入了鼻孔。
“真下雨了”
呂卿燕猛地坐起,因爲這股味道她太熟悉了。
“是的,我們得救了!”小挽喜不自勝,連連點頭。
當倆人跑到空曠的船尾甲板上時,烏雲壓頂的天空傳來陣陣驚雷之聲。
那恐怖的黑雲和雷電彷彿要貼着遠處的江面。
呼嘯的狂風吹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下雨嘍!下雨嘍!”
夭娘坐在船舷的木板上,開心極了。
她撩起裙子,露出兩條光滑雪白的的大腿,調皮地來回踢着。
小挽看不過去,走到夭娘身邊,低聲說道:“你把腿收一收,小心被那人看到了。”
小挽口中的那人,顯然就是站在船樓上正四處眺望的裴涼。
“沒事,早晚我都是他的人,他想怎麼看怎麼看。”
夭娘大大咧咧地笑着,絲毫不以爲意。
小挽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裴涼,看這裏!”
夭娘熱情地衝船樓上的男人揮了揮手,並將自己的胸口的衣衫解開,露出了紫色的褻衣和大片雪白的肌膚。
小挽和呂卿燕驚訝得面面相覷,如此熱辣大膽的夭娘她倆還是第一次見到。
相比小挽害羞中透着一絲鄙夷,呂卿燕忽然感到了內心中有如一團火被點燃了。
常年封建禮法的灌輸和壓制,竟讓她生出了想要衝破這層束縛的衝動。
敢愛敢恨,無拘無束的夭娘第一次讓呂卿燕羨慕眼熱起來。
船樓上的男人聽到女人的呼喊,瞥了兩眼之後,轉過身去,揚起了高傲的頭顱。
“臭裴涼,你裝什麼裝!”
夭娘怒罵了一句,才悻悻穿好了衣衫。
當最初的雨珠星星點點下起來的時候,裴涼已經搬出了一個木桶。
“這雨看來不小,一會你們正好可以洗個澡,但注意先脫衣服,不要着涼!”
裴涼也不管合適不合適,想說的都一股腦說了。
“你安的什麼心?”小挽拉着呂卿燕,一臉戒備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