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越氣得手都在抖。
紙張上頭寫的東西，麝香、常山、瓜蒂……
幾乎都是致人嘔吐的中藥，藥性很猛，有些甚至有毒。
這麼多猛藥熬在一起，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難怪不到半小時，人就憔悴成那樣。
醫生也看到了祕方，氣得直罵人。
“真是瘋了！這是拿人命在開玩笑！”
“可隔壁村有人喝了這藥，沒兩天就懷孕了……”
“懷孕跟這藥根本沒關係，這東西不僅不能讓人懷孕，還容易讓孕婦流產！虧你下得去手，給人喝這種害人玩意兒！”
“別人家媳婦過門一年，肚子就有動靜了，就她一點動靜都沒有，我着急有錯嗎？我就是想早點抱孫子，不然別人怎麼笑話我們？”
“再着急也不能給人下毒啊！再說生男生女，是男人的基因決定的，你咋能禍害媳婦？”
吳春芬臉色變了。
生男生女是男人的什麼染色體決定的，這話朱茯苓也說過，她以爲朱茯苓在狡辯。
現在連醫生都這麼說，她不信，有用嗎？
“那咋辦？就算懷不上孫子，有個孫女也好啊，醫生，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她懷孕？”
懷孕！
三句話不離懷孕！
朱茯苓受夠了。
本來好聲好氣，是看在程越的面子上，結果人善被人欺，真當她是軟柿子，可以隨便拿捏？
“出去。”
“我是你婆婆，你這是啥態度？”
朱茯苓連最後的面子都不想不給了，幾乎是吼出來，“出去！”
“生不出孩子，你還有理了？”
這話信息量太大了，炸得所有人都懵了。
程忠良嘴脣都在抖，“阿越，這可不能開玩笑……”
程越緊緊握住朱茯苓的手，咬牙道：“我去醫院檢查過，結果證明我身體就是有問題，茯苓三年沒懷上，原因在我身上，你們怪錯人了。”
這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誰都不會拿這個開玩笑。
程越也不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
程忠良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他婆娘又幹了啥，沒搞清楚問題，就給兒媳婦放藥。
他自個兒也有罪，非但沒阻止，還幫熬藥了。
差點害死兒媳婦。
“造孽啊……”
程娟愣了好半天，纔回過神來。
想起之前偶然聽到她哥跟嫂子聊孩子的事，每次嫂子問起他要不要孩子，他都拒絕了。
理由是不想這麼早被孩子綁住，想多過兩年二人世界。
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哥，你……”
她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麼。
事已至此，說再多就是揭她哥的傷疤，何必呢。
“你在這兒照顧好嫂子，我帶爸媽先回去了。”
見吳春芬紅着眼眶，還想問程越身體咋了，她趕緊把人拽走。
醫生開完藥，欲言又止，最終什麼也沒說，去忙了。
病房裏就剩兩個人。
可算安靜了。
但朱茯苓平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