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這是什麼?”

    “羊?”

    “不是,礦山裏面怎麼有這種東西。”

    “靈獸嗎?”

    “還有那些雷電,他在吞天雷?”

    一陣譁然中,神劍閣的弟子面對穿過長長的隧道後看到的景象皆是無法理解。

    很多人小心的看着雷洞中央的禍羊。

    對於這種幾乎存在於傳說中的生物,他們並不認識。

    “變異靈獸?”

    有人猜測着。

    “應該是吧,不過現在怎麼辦,殺了還是?”

    “殺?你覺得你能接近。”

    議論紛紛中,各自想法不同。

    “我的玉佩要裂開了。”忽然的,一個弟子大喊了一聲,所有人側目,便看到雷洞裏面的那些雷電直接對着那弟子轟殺過去。

    而那個弟子便是剛剛說殺了禍羊的人。

    “不,救我,救我。”

    隨着玉佩開裂的愈發明顯,弟子已經感受到那些雷電在自己的身體裏面肆虐。

    一旦玉佩徹底炸開,在這雷洞中,他會瞬間消失。

    銀白色的電蛇在穿梭,極致的威力讓衆人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同伴在遭受折磨。

    “啊!救命!”

    “師兄,救我,曲師兄,救我,我不想死啊,求求你了。”

    那弟子聲淚俱下的看着曲鄉,大聲哭喊着,猙獰的表情和那誇張的姿勢讓曲鄉嘆了一口氣。

    “前輩,是我等冒犯了,還請前輩看在這物件的份上,饒了他這次。”

    曲鄉走到最前方,然後恭敬的拿出一隻羊角。

    蜷縮的羊角和禍羊頭上的如出一轍,但是比較起來了,曲鄉手中的羊角更小一點。

    也就在羊角被拿出來的那一刻,雷洞中的雷電停止了肆虐。

    那弟子幾個後撤步直接一屁股坐下去,渾身焦黑顫抖着,然後彷彿崩潰了一般,直接爬起來就往外面衝。

    手中一輕,曲鄉稍微擡眼,叫看到那羊角漂浮在了空中,然後被一道粗壯的雷電直接劈成了粉末。

    眼角一抽,曲鄉依舊保持着恭敬的姿態彎着腰,那態度很是謙卑。

    “你們這些人類拿我族遺物來此,總不至於只是讓我放了一個蠢貨吧。”

    “說吧,所來何事?”

    空洞而威嚴的聲音響徹整個雷洞,禍羊依舊沒有睜眼,可是曲鄉腦袋更低了一點。.biqugé

    “晚輩曲鄉,代師門前來問前輩一件事情。”

    “上古之劫,何時破?”

    只是幾個字,卻是讓禍羊大笑了起來,笑聲在空曠的雷洞中迴響,讓人耳膜尖銳的疼着。

    “哈哈哈哈,你們人類當真是愚蠢。”

    “上古之劫早已經破了!”

    “哈哈哈哈!”

    “變數已生,卻由不得你們人類了!”

    “哈哈哈哈!”

    一陣陣的笑聲似乎是愈發的尖銳,起初只是覺得刺耳,可是很快,一些弟子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對起來。

    擡手摸了摸鼻子,才發現,竟然開始流血了。

    不,不止鼻子,是七竅都在流血。

    一條條血痕掛在那些人的臉上,可身上的玉佩卻是絲毫未損。

    衆多弟子頓時驚恐慌亂起來。

    “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當那人詢問曲鄉的時候,才發現這會依舊弓腰,但是身體似乎無恙,頓時瞪大了雙眼。

    “啊!師門要殺我等!爲何要用如此手段。”

    頓時,這些人就反應過來了,看着曲鄉那無動於衷的樣子明顯知道他們會遭遇什麼事情。

    “曲鄉,你竟然如此薄情寡義。”

    “我恨啊,恨啊!”

    諸多嚎叫聲充斥在曲鄉的耳中,這讓他緩緩閉上了眼睛,遮掩了眼底的苦楚和歉意。

    “禍羊開口測未來,必定要以血爲祭。”

    “徒兒,你記住,這次帶去的人,都是祭品。”

    “唯獨拿着羊角的你,禍羊不會動你。”

    “那是我們神劍閣千年之前和禍羊定下的約定。”

    “勿怕!”

    師父的叮囑還在耳畔,曲鄉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是帶着這些人來送死的,爲的只是一個問題的答案而已。

    可這個答案……

    上古之劫早已破,那麼這些弟子的犧牲又有何意義。

    “啊!”

    “痛,我好痛啊師兄!”

    “不,師兄,救救我,救救我啊。”

    “我,我還沒活夠了!”

    “不……”

    淒厲的喊叫聲愈發低了起來,那弟子一個個倒在地上,渾身的血液都在消失。

    最後變作了一具具枯骨躺在了地上。

    曲鄉睜眼的時候,看着那抓住自己衣袍一角的乾癟手指,渾身發冷起來。

    師門用這種辦法討一個答案,當真是對的嗎?

    曲鄉茫然了。

    那些弟子死時的驚恐和絕望還殘留在他們的臉上,他甚至能通過那些瞳孔看到那些人眼底對自己的怨恨。

    他……做對了嗎?

    “呵呵,即使千年已過,你們人類的劣根性依舊沒有任何的改變。”

    “爲了達到目的,當真是不擇手段的很。”

    “十幾條小命,就這麼送了。”

    “哈哈哈!”

    “不過小子,你師門是不是告訴你,手持羊角的人我不會動。”

    “哼,你們人類和我禍羊一族的約定的確有,但是你們卻忘記了,和你們約定的並非是我。”

    “我族人已經身亡,區區承諾,不過笑話!”

    這句話落下的時候,曲鄉擡頭,就看到了一直閉目的禍羊忽然睜開了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裏面似乎有星河在流淌,銀色的雙瞳中,彷彿是時光在其中流逝。

    只是對視一眼,曲鄉就好像被吸納進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過往。

    他這一生……最害怕的時候是什麼時候呢。

    是在那祕境中,自己被門中師兄陷害,差點身死的那一刻。

    可是在哪裏,那位九長老一身紅衣張揚任性,那些殺人樹在她身後乖巧潛伏,她笑着告訴自己。

    他還沒死。

    一晃大半年已過,他聽到了很多關於九長老的消息。

    師父還告訴自己,他見到了九長老,對方狀態很不錯。

    可是曲鄉卻是想要再次親眼見一見對方。

    他想問一問,自己如今做的這些,是否是正確的。

    可……

    爲何,爲何記憶裏的那位九長老的容顏竟然在一點點的褪色。

    彷彿是一張色彩斑斕的畫作在短短一瞬間蛻變成灰白,上面的一切都在模糊不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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