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外一頭，林相思那張雪白的臉已經被血色侵染，顯得有幾分猙獰。
看着林相思這可憐的樣子，離憂表情很是輕鬆，從未有人能逃脫自己的搜魂。
然而下一刻。
“咦！”他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沒有，他竟然在林相思的神魂中什麼都沒有找到。
就算是一個傻子，他的神魂中必定也有記憶殘留的，可是林相思的神魂中空蕩蕩的，乾淨空曠的過分。
怎麼可能！
離憂表情有些臭，更是加大了搜魂的深度，很快眼裏有了光亮。
不，還是有東西的，只是藏得太深。
在一片迷濛之中，離憂緩緩靠近前方的那一團綠光，溫柔清新的綠光似乎可以緩解他的疲勞，讓他有些歡喜的靠近。
她的神魂都這麼奇特嗎，不過現在這些都是屬於自己的了。
光團中間包裹是一朵綠色的小花，不過指甲蓋大小的花朵很是可愛，這會上下漂浮着，散發着誘人的清香。
這些，應該就是林相思神魂中所有的祕密所在了。
這般向着，離憂直接一頭紮了進去。
不過是一瞬間，一股龐大記憶在離憂的腦海中爆炸開。
無數過往紛涌而來，撐的離憂的身體都晃動了一下，然而他臉上的驚喜還沒有來得及舒展開，臉上就出現了痛苦之色。
太大了，這股記憶太龐大了，他的神魂根本容納不了這麼多的記憶。
一切都如同白駒過隙，明明很多記憶閃過，可是他竟然一個都捕捉不到，不僅如此，他自己反倒是有些迷失在了這龐大的記憶中，逐漸忘卻了自我。
不好！
離憂眼裏驚慌閃過，他迅速收回手，亦是吐了一口血。
再晚一會，他自己就會被那些記憶所攝取，成爲那些過往的一部分，從而丟了自己。
腦袋撕裂的痛着，離憂看着林相思的目光逐漸震驚。
她到底是誰。
那麼龐大的記憶，不可能是被一個普通少女可以擁有的。
而且，而且……
閃過的那些光影中，他雖然沒看清楚，但是幾個角落出現的場景，卻是屬於上古的時候的。
她怎麼會擁有上古的時候的記憶。
“你……”離憂還想抓住林相思，這會腦袋中卻是傳來了尖銳的刺痛感，他忍不住捂住了腦袋發出了沉悶的哼聲。
再睜眼，離憂，不，是於雅兒，她茫然的看着周圍，依舊捂着腦袋，卻是渾渾噩噩的。
她就記得，自己好像去了一個什麼都沒有地方。
那裏很安靜，很很空，不管自己怎麼呼喚，都沒有人出現。
她喊師父，師父也沒有迴應自己，就她一個人飄在那裏，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
死寂將她緊緊包裹住，她害怕，於是她開始大聲呼救，想盡辦法想看從那裏出去。
出去，出去，回去，回去。
她的腦海中就只有這個念頭，再睜眼，就是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林相思她是怎麼了？
看着對方搖搖欲墜的身體，於雅兒腦海中的疑惑一閃而過，這是她做的不成？
反正殺了她，一切都會變好。
劍刺破了那件簡清曾經精心煉製的法衣，也刺進了林相思的血肉中。
清香浮現，於雅兒有些亢奮，就在她的劍刃即將穿透那顆跳動的心臟的時候，林相思睜開了雙眼。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
淡綠色的眼眸溫柔似水，可偏偏，那眼底浮現的卻是對萬物都無動於衷的漠然之感。
就像是在高處俯瞰萬物的神靈，看着人間的一切，卻又從不參與其中。
“到此爲止了。”
林相思擡起手，捏住了那刺在自己心口的劍，自此，那把劍便是寸步不得進。
不僅如此，根根細草攀爬在那細劍之上，幾乎一瞬間就直接將其折斷了。
細草還在往前，緩緩攀附上了待在原地的於雅兒的脖子上一點點的收緊。
林相思只是站在原地，靜靜的擡着頭看着那被吊在空中的於雅兒因爲窒息而通紅的臉蛋，以及對方無力掙扎的四肢。
“不，不……”喉嚨裏面擠出了破碎的聲音，於雅兒低頭就能見到林相思那雙冷漠的雙眼。
她明明在她的眼前，可是對方的眼裏根本沒有自己。
只是凜然的站在原地，宣判了她的死刑。
此時此刻，她就連反抗的想法就生不出來。
可是她不想死啊。
痛苦和絕望在臉上交融，於雅兒的眼球凸起，雙眼充血，她張大嘴伸着舌頭，涎水落下，狼狽的很。
只差一點，於雅兒就會被林相思活生生勒斷脖子而死。
這會都能夠聽到骨頭髮出了不堪重負的咯吱之聲。
不過，於雅兒肯放棄掙扎，但是離憂卻是絕對不允許，他好不容易迎來了復生的可能性，怎麼可能就這麼死了。
“將你的身體給我，從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我師徒永生永世都將在一起。”
“乖徒兒，放鬆。”
彌留之際，於雅兒終於聽到了耳邊熟悉的嗓音，如同仙樂。
“好！”師父來救自己了，她想着。
然……
下一秒，於雅兒渾身繃緊，腦袋更是疼的如同要被活生生的撕裂。
她的四肢往後仰倒，在空中彎成了一個反弓，她的眼裏流出了血液，黑色的煙霧從她的身體中飄散出來將她整個圍住。
細草開始斷裂。
啪嗒，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當煙霧散去的那一刻，一個身着女衣的男人出現在了原地。
那張溫柔的臉，赫然就是離憂。
他扭着脖子活動着，語氣陰鷙：“竟然逼得我不得不用這種辦法復生，你真是該死。”離憂冷眼看着林相思，氣勢強橫。
“師父，救我……”突兀的柔軟慌張的女音又從對方的嘴裏吐出來，不僅如此，那張臉又忽然變成了於雅兒的臉：“我不想死師父。”
一個身體兩張臉，而且那兩張臉似乎沒有達成統一，竟然在不斷的輪換。
面對這種詭異的事情，林相思依舊面無表情的看着，幾根細草已經對着那不知道是於雅兒還是離憂的東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