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師於是來到中軍面見司馬懿:“父親,蔣濟大人帶着十萬大軍在陽翟,不在這裏。”
“這樣啊,不錯。那許昌的情況怎麼樣了,吾是說桓範和曹爽,他們現在怎麼樣?”
“那個桓範還依舊是個硬骨頭,無論孩兒如何勸說,他就是不肯投降。還自封自己做什麼帝國獨裁官,真可笑。”
“那曹爽和皇帝呢?他們的情況怎麼樣?”
“不清楚,孩兒沒有遇見過他們。”
“那麼,你爲何十萬大軍到現在還不能拿下許昌?”
“哦,已經拿下外城牆了,那桓範和曹訓在正面親自帶着衆將抵禦。”
“那這西門,又是何人鎮守?”
“孩兒已經查明瞭,是穎川太守毌丘儉部在防守。”
“毌丘儉?好!好得很!”司馬懿讚歎道。
“父親放心,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破城只在頃刻。”司馬師微笑道。
此時外面人歡聲雷動:敵人已經退入內城!
“大局已定!”司馬懿大笑一聲,吩咐胡家父子三萬重步騎在外壓陣,自己則帶住剩下的軍馬大舉入城。
進入許昌城,只見平民百姓紛紛關門閉戶,門口皆白紙黑字寫着兩個大字:順民。
司馬懿見此,心裏非常高興。而這個時候,司馬大軍已經和桓範等人在內城對峙。當年,大漢丞相魏武帝曹操曾經將漢獻帝請到這裏定居,這個內城就是昔日的宮室。文帝的時候搬到河北鄴城,明帝時爲了親征吳國,又遷居洛陽。但是無論皇帝如何變化,宮殿依舊保留着。
司馬懿緩緩來到兩軍陣前,擡頭看着站在內城鼓樓上的桓範等人。
“大司農,別來無恙!”
“太傅,真想不到你果然造反?許昌乃是太祖皇帝興基立業之處,汝出動叛逆攻打許昌,汝九泉之下可有面目去見太祖乎?”
“仲達何時造反?吾只是奉了我朝太后懿旨,發起特別軍事行動,以迎接我主還朝而已。非是與司農汝交戰也!桓大人請快快開門,交還帝子讓吾帶回洛陽覆命,”
“哈哈,司馬懿,你將老夫當成三歲小兒?老夫一日活着,就一日不得讓你得逞。”
“司農,汝不要怨吾不顧昔日同澤之情了,曹爽無能懦夫之輩,怕有司拿他,且與兄弟犯下滔天大罪,劫持車駕至此。天下民皆知,人神共憤,太后明旨緝拿。公才學超羣出衆,豈委身於庸碌之下?”
“何,且不說你實在滿口胡柴,就算事實真如你所言,大將軍庸碌無能,那也比你這個爲了一己自私而天下素縞的人強勝萬倍,另外告訴你,老夫現在已經不是司農,而是帝國獨裁官!豈有委身庸臣之論耶?”
“元則,原來你是嫌棄官職太小?裝不下你的大才?”司馬懿不禁莞爾。
“你要來戰,便戰!何須多言!”
“那好,別的先不說,你妻子兒女俱在洛陽,她們都很希望你能回去,活着回去。”
桓範不爲所動,吩咐左右:“取弓箭來!”說完張弓在手,瞄準城下司馬懿的方向。
“司農,你不會真的要射我的,你的家人怎麼辦?你要是想他們了,我可以讓我兒司馬昭從洛陽城裏帶到這裏來,讓你見上一面,怎麼樣?我這個老朋友待汝不薄吧?都這個時候了……”
“咻!”桓範一箭射出!
“父親小心!”司馬師和衛兵連忙把這一箭,給打下來。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那好,吾便成全汝,攻城!一個不留!”司馬懿舉手示意,一時間金鼓喊殺之聲大作,司馬部隊開始對許昌城最後一道防線發起衝鋒。
桓範:“弟兄們,寧做大魏鬼,不做牛馬人!跟我一起殺啊!”說完炒起兵器就對攀爬上宮牆的司馬軍士兵砍殺過去。
這些靖難軍將士,本來都是曹爽從洛陽帶出來的禁衛軍,戰力本來是表現得一般的,但是他們都知道司馬懿一個不留的軍令和京觀奇蹟,因此他們每個人都清楚戰敗的下場,再加上桓範老爺爺的親和力,加上毌丘儉這個大叔的溫柔,以及他們都確信只要過了今天,援軍就會抵達的信念,因此打得異常頑強和慘烈。有不少靖難軍戰士,甚至一己之力拖住兩三個敵人滾下城樓同歸於盡。
但是司馬懿父子倆對此戰勝負,尤爲看重,況且所帶人馬又是桓範毋丘儉等人的五六倍之多,激戰至傍晚,宮門終於被攻破,郞將焦勇首先攻進宮城。
桓範這時候,本早已精疲力竭,但是硬咬着牙關,與毋丘儉帶着剩下的萬餘人,在每一間宮殿裏繼續抵抗。
司馬懿自然注意到了那獵獵作響的旗幟。
“拿給吾看看,吾看看他們寫的什麼?”
“奉天靖難?”“‘司馬去死?’哈哈!幼稚,這是十分的幼稚行爲。要是沒有吾父子嘔心瀝血旰食宵衣地爲國操勞,國家那還會有太平之日,百姓們那有安居之時?”
“父親,他們這些小人,也只有暗地裏抹黑你我的本事了,何曾真正爲國爲民出過力呢?”司馬師見天色將暮,便命人點起火把來,然後就着火光,將那面紅底白手黑馬屁的靖難軍戰旗燒成灰燼。
“一切都結束了。話說吾自從高平陵那夜以來,一直睡得不好,今天開始可以高枕無虞了。”
“報!大人,謀逆重犯已經全趕至祥雲宮中,曹羲已遭我軍生擒活捉!”軍士來報。
“抓住了曹羲?帶上來!另外你們把祥雲宮給吾團團圍住,先不要着急進去。”
很快,那曹羲五花大綁被押了上來,現在的他渾身滿臉都是傷,一見到司馬懿大罵道:
“司馬懿,你這國賊。等我哥哥回來,定叫你死無葬身之地!哈哈!”曹羲昂頭挺胸大笑起來。
“你哥哥?你是說曹爽?他不在裏面?”司馬懿父子聽了這話有些意外。
也是,打了那麼久,曹爽和曹芳哪裏去了?就只見一些手臂上綁着紅布條的禁衛軍和曹芳的侍衛軍士兵。
“哈哈!那死胖子還能到哪裏去?不在這裏就在陽翟,又或者在穎陽城中,甚至是父城,他們還能跑到哪裏去?”
一旁的司馬師聽了道:“父親,穎陽城還沒打下來麼?”
“吾接到你的軍報就撤圍趕來了,爲父要來看看這桓範到底能有多硬氣。你放心,穎陽城和王凌的淮南救兵,已被爲父打殘,成不了什麼氣候。只要桓範一死,其餘不足爲慮。”
“報!我軍已把祥雲宮團團圍住!”
於是司馬懿父子押着曹羲來到祥雲宮前喊話:“桓範,我去你們還是儘早投降,吾父子儘量會在太后面前爲汝求得一條生路,如何?”
此時桓範等人只剩下不到三百人,全部收攏在祥雲宮中,個個都身受不小的傷,全憑一口氣強力支撐着,此時桓範一聽這話,依舊破口大罵:
“司馬老賊,你要殺便殺,何必廢話?”
至於此時的曹訓正在毋丘儉懷裏哭泣,剛纔他哥哥曹羲爲掩護他,被司馬軍的人抓到了。毋丘儉見他這樣,響起了自己的毋丘秀現在身在陽翟,不知兇吉如何,便一把把曹訓摟進自己懷中安慰。
“呵呵,事到如今還如此嘴硬,不知悔改的人真是犯賤。吾可沒有那麼多耐心,來人,給他們一份大禮!”
過了片刻,一包用白布包裹着的東西從窗櫺扔了進來。
桓範等人仔細看了,驚呼:“曹羲大人!”
原來那包東西,裏面包裹的不是別的,正是曹羲的頭顱與心肝!
“啊!司馬老賊,我跟你拼了!”曹訓悲憤難忍,大哄一聲就要衝出宮殿與司馬懿拼命。
也就是在這時,無數的火把火箭從四面八方扔進祥雲宮中,祥雲宮頓時一片火海,曹訓腿上也中了一箭,撲倒在地。
“他們這是要,活活的燒死我們!”祥雲宮中頓時烈火熊熊煙霧瀰漫,衆人身上本就有傷,這下更覺得呼吸困難。
“他娘,老子,老子就算化成厲鬼,都不會放過司馬懿夫子。”
“大人說得對,我們即便到了陰曹地府,也絕對,不放過司馬懿!”
“各位!我從高平陵下來,我哥,大將軍教會唱一首歌!說只要,只要唱着這首歌,就可使英魂永生不滅。”
“是大將軍的麼?那唱來,給大家聽聽!”
只聽得曹訓喫力地唱的歌謠:
“向前!向前!向前!”
“我們的隊伍向太陽!”
“腳踏着魏國的土地!”
……
一遍又一遍,衆人齊唱戰歌。都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他們唱的越來越大聲,這歌聲竟然越來越洪亮。可是桓範只覺得自己的視線越來越模糊,他早已趴在地上,就快支撐不住了。
“嘭!”
宮殿的大門被人強行破開,一股新鮮的空氣頓時涌了進來。同時一個聲音響起:
“範先生,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