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河邊。

    望河亭。

    深夜。

    記得幾個月前,鄭凡星正是在這個亭子裏,第一次見到了帶着墨鏡的麥良新。

    那時候他覺得這個深夜戴墨鏡,而且優雅抽着煙的男人有點帥。

    可是此時想起他來,卻只有滿腔的厭惡。

    他站在亭子邊上,看着東河裏的水靜默的流着,似乎在向自己講述着時代的往事。

    約莫過了5分鐘,一個身影來到了亭子裏。

    “凡星,這麼晚了,叫我來啥事?”

    李未來穿着一件運動衫,帶着棒球帽,像是剛剛夜跑回來。

    鄭凡星坐到石凳上,問道:“沒喝酒吧?”

    “沒有,哪能天天有酒場啊!怎麼,你想去喝兩杯?”

    鄭凡星搖搖頭,“不,找你來說個事兒,這個事情很重要,務必得辦穩妥了。”

    見他神情嚴肅,語氣莊重,李未來知道不是鬧着玩的,便也沉穩起來,“說吧,我仔細聽着。”

    “你明天就找人去註冊一家公司,取名良末雨棠公司,註冊資金,營業範圍什麼的都在這個文件袋裏,全照這個寫,明白嗎?”

    李未來道:“良末雨棠,幹嘛去這麼個名字?怪彆扭的,還拗口呢!”

    “這你就別管了,公司的法人、董事長等人名中要用陌生的名字,不能讓人查出和文繡地產有一毛錢關係,明白嗎?”

    李未來想了想,“這倒好辦,我找幾個人掛名就是了。只是,爲什麼要這麼做?”

    鄭凡星抽完了一支菸,把菸蒂彈進東河水裏,沉聲說道:“自有我的道理,最快不過兩三天,我們就能把文旅小鎮的項目做起來了!”

    “真的?太好了!”

    雖然李未來覺得這多少有些像天方夜譚,不過他了解鄭凡星的能力,很多不可能的事情,經過他的手,彷彿變得輕而易舉了。

    “放心吧,明天就辦好!”

    “嗯,辦好之後,儘快把公司的公章給我,我有用。”

    “明白!”

    鄭凡星緊緊握住了李未來的手。

    有這樣一個兄弟不容易,對他的決定絲毫沒有懷疑,也會去不打折扣的執行,他倆真是一對黃金搭檔啊。

    ……

    因爲李琦已經被收服,所以錢露露被安排在文繡地產也沒有必要,被鄭凡星調回到了總部。

    她的辦公室挨着公司財務部。

    錢露露捧着兩盒藍莓進到財務部的房間,來到張小美身邊。

    張小美原來在西河鎮分公司當銷售員,後被調入公司的財務部,工資漲了一大塊。當然,這些都和麥良新有關係,畢竟她是麥良新的女人。

    在麥良新的堅持下,張小美打掉了那個孩子,相應的,麥良新給了一筆補償金,還爲她調了崗,作爲自己的心腹,安排進了財務部。

    錢露露這兩天隔三差五的就來找張小美聊天,畢竟兩人在西河鎮的時候共同戰鬥過。

    “小美,你看看,不都說財務部最輕鬆了嗎,怎麼我每次來都見你這麼忙啊?”

    張小美正在整理一份合同,“唉,露露,哪有你那麼輕鬆啊,我這不僅幹財務的活,還得幹籤合同的活,你說說!累的我腰都快斷了!”

    錢露露趕緊遞上一盒藍莓,“快,喫點藍莓補充點能量!我看看,啥合同啊?”

    “還不就是文旅小鎮的嘛。今天這幾份合同就要蓋章交出去,對方公司的人在門口等着呢。”

    錢露露十分關切的說:“哎呀,瞧你累的,你不都整理好了嗎,只剩蓋章了是吧,我去給你跑跑腿,到綜合處去蓋章不就行了。”

    張小美捏起一個藍莓放進嘴裏,“那太好了!你看,印章審批表都簽好了,部門負責人,還有麥總,彭總,都簽字了,只剩下跑腿蓋章,那太謝謝你了,我歇口氣,好露露!”

    “你在這等着吧,我跑的快!”

    錢露露收起那個文件袋,旋風似的跑出了門。

    張小美笑道:“嘿,這露露,還真是有點像小旋風啊!”

    錢露露出了門,左拐,迅速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看四下無人,取出裏面的合同,從自己辦公桌上拿了幾份合同書,替換進去。

    她已經看清楚了,鄭凡星要求她替換的就是這份合同,海亞地產和良未雨棠公司的委託合同。

    她在張小美那裏盯了好幾天了,終於等到這份合同了。

    而她替換進去的合同,把公司名字改成了良末雨棠公司,一字之差,經辦人不注意是看不出來的!

    好一個偷樑換柱的計策!

    負責蓋章的人自然沒有發現合同已被替換,交回到張小美手中,疲憊的張小美打眼一看沒有問題,便將合同裝進了文件袋。

    麥良新辦公室。

    張小美把雙方蓋好章的合同交到麥良新的手上,麥良新只是把合同放到桌面上,卻抓住張小美那瘦弱的小手,柔聲問道:“合同沒問題吧?”

    “沒問題,覈對過了。”

    “嗯,小美,辛苦你了,這幾天你都瘦了。”

    “沒辦法,就這命啊!”張小美淡淡的說。

    自從麥良新讓她打掉那個孩子,她就對這個男人死了心,剩下的日子,也就靠着他多爭取點利益罷了。

    其實一開始走上做麥總情人這條路,她就預料了結局。

    見張小美細杆似的身體出了辦公室,麥良新嘆了口氣。

    曾幾何時,他非常喜歡瘦瘦的姑娘,那種彷彿他一使勁就能折斷的身體,曾讓他着魔,可現在見到她,心中也絲毫沒有激情了。

    正黯然神傷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來電人是李未來。

    李未來要請他喫飯?這倒讓他意料不到。

    他見過這個年輕人,和鄭凡星不分伯仲,現在掌控着文繡地產,不過現在海亞地產體量大增,已大過文繡地產幾個量級,不再是同一個水平線上的對手了。

    但在東河埠項目上,文繡地產還是強有力的競爭者,當時管長海就很頭疼。

    麥良新之所以把鄭凡星派過去,也是想看看這倆年輕人到底能戰鬥成什麼樣子。

    可現在李未來打電話約飯,是要投降嗎?鄭凡星也沒對這個昔日隊友痛下殺招啊。

    而他口口聲聲說要向老地產前輩請教,怎麼聽那話都假裏假氣的。

    這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好,我去!”

    麥良新答應下來,即便是鴻門宴,他又有什麼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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