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南音眯了眯眼睛,看着一直在二哥懷裏打滾的銀耀,原來,它是在沉迷自己龍珠的氣味兒。

    夜南音猜到了銀耀和二哥之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沒想到,它是將龍珠融合了二哥的血骨中,護他能在這殘暴的無涯深淵中活了萬年。

    龍珠是一條龍的命脈,是血骨魂魄力量三重凝結而成的血色晶核。

    銀耀是一隻上古遺留下來的九轉銀龍,其珍貴程度,恐怕整個大陸只有這麼一隻,全系全靈根,甚至能將敵人的魂力轉化成自身的力量,多少種族天才爭搶,它卻唯恐天下不亂,還嘲笑那些契約不了它的強者。

    最後爭搶變了味兒,變成了逮捕和屠殺,那些強者不在顧忌想要契約這隻強大的神獸,聯合起來對銀耀下狠手。

    得不到就毀掉,誰也別想好!是那些人的慣用手段。

    夜南音撿到銀耀的時候,他小小的一隻,渾身是傷,根本看不出來是厲害的神獸。

    她也是順手給它治療了一下傷勢,就沒管了。

    之後,就被這隻沒臉沒皮的神獸纏上了,它整天吹噓自己是最強,最帥的神獸,每天推銷自己,想讓夜南音跟它契約。

    夜南音選擇契約獸方面還是很謹慎的,也懶得搭理它,當它所有的吹噓都是玩笑話,畢竟,誰能相信,一個巴掌大的,綠了吧唧的小小蟲子,有多強?

    然而,這隻小綠蟲子鍥而不捨的跟着她,最後她煩的沒辦法了,就契約了。

    只因爲,契約收回,她隨時能讓銀耀閉嘴。

    契約之後,她才發現,這隻小綠蟲子口中的強,神獸,都是真的……很長一段時間,她被銀耀拖累成了那堆強者的公敵,過着緊張又刺激的逃亡生活。

    直到她僞裝身份暴露出來,銀耀才知道,自己看上的這個主人,也不簡單!

    不愧是爺看上的人。

    銀耀向來沒有身爲契約獸的自知之明,跟她的幾個哥哥,甚至是父皇母后都相處的很好,混的很熟,嚴謹就是他們家第八個孩子。

    “二哥,銀耀都願意把自己的龍珠融了護你,你怎麼會認爲,我這個親妹妹,會在乎被你牽連?修爲沒了,可以再煉,魔骨沒了,可以重修,不管你變成了什麼樣,你都是我親哥,不是累贅。”

    她語氣嚴肅且認真,甚至有些強勢的對上了夜南易的眼睛。

    夜南易明顯有些觸動,有那麼一瞬間彷彿感性要戰勝了理應,他沒有辦法冷靜的思考了。

    “可是,小七,怎麼辦呢?二哥覺得自己是個累贅,不僅是累贅,還變成了怪物。”

    “其實二哥剛剛騙了你,銀耀可以恢復的,只要它吃了我,它的龍珠就回身體裏了,只要他吃了我,它就能恢復成跟從前一樣了。”

    看着在自己掌心撒歡的小丑獸,夜南易的目光難得溫柔了許多。

    “小七,二哥已經撐了萬年了,真的不想再撐下去了。”

    夜南音現在已經不是他三言兩語就哄騙的小孩子了,說了這麼多,他不過是想將身上的龍珠還給銀耀罷了。

    畢竟,從他看見銀耀開始,神色就不對勁了。

    他身上有龍珠,他應該一眼就能認出這是銀耀纔對,他是故意那麼問的。

    夜南音彎下身來,雙手扣在了他的肩膀,直視着他的眼睛,“二哥,你是在逼我,殺自己親哥哥嗎?”

    夜南易擡起眼,竟溫潤一笑,“小七,二哥剛纔說了,二哥已經變成了一個怪物,你殺不死二哥的。”

    “可能,只有讓銀耀吃了我,我才能徹底的解脫。”

    銀耀沉迷了半天,猛地聽見他這話頓時愣了一下,強忍着香味從他掌心蹦到了夜南音的肩膀上,“小爺不喫人,更不會喫主人的二哥,雖然你很香!”

    夜南音深吸了口氣,沒理銀耀,而是癱坐在了夜南易的身邊,“二哥,你先跟我說說,你和銀耀是怎麼回事?你想被它喫之前,也要先弄清楚,他能不能恢復!”

    “龍珠可以說是它的命脈所在,可失去了龍珠,它還是跟我一起重生了,它除了獸態長不大,契約不到靈魂之外,暫時沒有任何其他問題。”

    銀耀在夜南音肩膀上蹲着並不老實,總想往夜南易的身上蹭,這香的也太上頭了。

    夜南易不忍看它眼巴巴的神情,將它挪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這才道:“你進來的時候,看見那條龍骨了吧?萬年前,我被神族抽了魔骨,廢了修爲,斷了四肢,扔進了這無涯深淵,銀耀想把我帶出去沒成功,反而自己神族將肉身釘在了那懸崖峭壁上,它就是那個時候強行將龍珠融入了我的血骨。”

    夜南易永遠記得,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滿臉是血,笑着跟他說,“易哥,龍珠留在你身上,只要你不死,主人就能回來,小爺我早晚也會跟主人一起殺回來。”

    不得不說,銀耀給他留了一絲念想,一線生機,多少個被啃食的日夜,承受這再生骨肉滅頂之痛時,他都在笑,因爲他知道,他沒死,他又恢復了,那麼小七和銀耀都還活着。

    這身怪物體質,或許是他漫長歲月中的一道曙光。

    現在也終於見到了光明。

    夜南音靜靜聽了他講述,相比大哥和三哥只是被封印,二哥的處境確實很艱難,更別說,廢了修爲,斷了筋骨!

    “既然二哥覺得自己虧欠了銀耀,那就等我把它養大,讓它自己決定喫不喫你。”

    “在這之前,你什麼都聽我的,不準胡亂想那些沒用的!”

    二哥就是這樣,理性總是能戰勝感性,他從不願虧欠別人,親兄妹也一樣。

    他總是會找各種方式,總有各種理由,加倍的對別人好。

    講道理,一般人說不過他。

    按照大哥的說法,跟你二哥相處,就不能太講道理,要無理取鬧纔行。

    夜南音記住了,現在開始無理取鬧了。

    果不其然,夜南易的表情凝固了許久,似乎在思考着要怎麼有理有據的反駁夜南音,最終也沒想出一句反駁的話來,憋得臉色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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