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王府悽清得很,零零散散幾個小廝在打理,除了夏寒邪住的南苑,其他地方基本都已經破敗。
一個時辰才勉強把整個王府走一遍,溫雪指了指東邊的院子,問了句,“那邊可有人住?”
“沒有。”
“行,你回頭和王叔說一聲,把這東院都收拾一下,回頭我搬過去。”
小廝忙低頭,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
青禾也忍不住拽了拽溫雪的手臂,“王妃,這樣做不太妥吧?”
“怎麼不妥了?”
“您和王爺這纔剛成親,要是傳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溫雪笑了,“那你覺得現在我們沒被人笑話嗎?”
懂了,王妃這是鬧脾氣了。
青禾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等到午飯時間,她偷偷去找了王叔,將事情來龍去脈說了一通。
王叔也頓時心領神會。
心想着,王妃怎麼說也是右相府上三小姐,雖是私生女,但皇上親自賜婚,他們王府確實怠慢了些。
只是自家王爺的脾性,他也清楚得很。
“青禾姑娘放心,我這就去和王爺說。”
王叔嘴上雖這麼說,但心裏頭也沒底,今日之事就算是皇上過來,怕也是這個結果。
三爺自從雙腿殘疾之後,再不讓任何人接近。
今日王妃雖不是故意,但將她扔出去沒剁了手已經是好的。
轉念間,王叔到了南苑夏寒邪的書房。
“有事?”
夏寒邪見他站了許久,一句話不說,便問了句。
王叔跟着他時間最長,也是最知根知底的人,平日裏夏寒邪對他多少尊重,因此也能說上話。
“是這樣,王爺今日將王妃扔出去這件事,奴才覺得,您是不是去……去見見王妃。”
找藉口不迎親,不拜堂也就算了。
人家女方不也一句埋怨都沒有,這都結爲夫妻了,怎麼碰一下就直接冷冰冰的給扔了出去。
可憐王妃嬌花一樣的可人兒,指不定多委屈。
王叔現在心裏的天平完全偏向溫雪,頭一回胳膊肘往外。
只他心裏頭想歸想,說是斷然不肯說的,只斟酌着提示一下。
夏寒邪拿着書的手頓了一下,那張刀削般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絲毫情緒,只淡淡道,“她又要做什麼?”
什麼是又?
王叔猛地擡頭,話到了嘴邊吞了回去,只老老實實道,“王妃心裏頭委屈,想搬到東院去住。王爺好歹勸一勸。”
“成全她。”
王叔瞬間瞪大了眼睛,一陣頭皮發麻。
心想着這敢情好啊,王妃不過是使使小性子,王爺一句成全她,完全不給她發揮的餘地。
回頭萬一哭起來……
“怎麼?做不到?”
夏寒邪將書往桌上一扔,眸光淡淡,分明沒什麼表情,怎麼就是一陣後背發涼呢。
王叔只能硬着頭皮點頭。
“是,奴才這就去。”
夏寒邪揉了揉太陽穴的地方,面色微沉。
當日父皇逼着娶親,將整個京城待字閨中的小姐都點了一遍,唯獨少了溫家三小姐。
誰曾想,找回來的,怕不是個善茬。
“影,派人盯着王妃。”
夏寒邪低聲說了句,之後便繼續看自己的書。
溫雪喫過午飯,王叔那邊正匆忙從外頭進來,額頭上全是汗,長衫也都溼了一大片。
“王叔這是怎麼了?看起來很着急。”
“這……”
“和我有關?”
溫雪擦了擦嘴,青禾立即送上來茶水,她輕輕抿了一口。
王叔臉上立即堆滿笑,“確實,月銀下來了。王妃每月有二百兩銀子。”
二百兩?
溫雪愣了愣,眨巴着眼睛,這銀子是不是少了點?
溫府的小姐們每月都有三百兩,就是她這個私生女都有二百兩呢,怎麼堂堂王妃才二百兩。
溫雪現在很懷疑自己被剋扣了銀兩。
但她也不說,就這麼柔柔弱弱地看着王叔。
王叔忙道,“宮裏每個月給王府一千兩銀子,王府開銷大約五百兩,王爺幾乎沒有開銷,王妃這邊二百兩,剩下的三百兩入庫,若是王妃需要,可隨時支取。”
一個王府怎麼說也要五千兩銀子吧?
這麼說,夏寒邪這是被剋扣了?
不對啊,他可是男主。
男主這麼弱,那還怎麼寫?
不,夏寒邪房間內的哪一樣東西不是價值連城,他怎麼會沒有銀子?
三爺有自己的小金庫!
但這個小金庫和她沒關係!
溫雪電光石火之間搞清楚了事情的所有來龍去脈,想通了,也可以理解。
現代結婚還講求婚前財產呢,她不過是個炮灰,哪裏能指望男主給自己花銀子。
行!好!我認了!
想着溫雪擡頭笑看了眼管家,“王叔無需解釋這麼多,我只是一時沒反應過來。銀錢給青禾就好,其實我平日裏也不怎麼花銀子的。無非就是些藥材。”
“藥材府上都有,回頭我讓人整理一份清單,王妃若是需要,直接差人去拿便是。”
“那就勞煩了。”
有他這句話,溫雪就放心了。
她起身,青禾立即過來扶着。
王叔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溫雪愣了愣,“王叔還有別的事情嗎?”
“那個……”
王叔說月銀的事情是其次,不過是突然搪塞一下,實際上是要說分院子住的事情。
只是怕說了溫雪不開心,因此一直憋着。
“王叔說便是,我不會放在心上。”
“是這樣,王爺那邊,同意您搬到東院去。”
說着,王叔又立即補充,“王爺真是疼寵王妃,在府上,您說要怎樣就能怎樣。”
這不解釋還好,一解釋,一旁的青禾都氣了。
溫雪卻臉上染着笑,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
心裏頭卻在慶幸,好在嫁進來的是我,要是原主,就算在轎子上不被顛簸死,在府上也要被氣死。
“勞煩王叔將東院收拾一下,我今晚就搬過去。”
王叔:完了,王妃這是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