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想那些,溫雪撐起身子,一口把藥全喝了。

    “這不是我開的方子。”

    藥才入口,她就立即發現這點。

    青禾忙解釋,“影直接送藥來的,是王爺那邊拿的。”

    “有什麼問題嗎?”

    青禾有些被嚇到。

    溫雪搖了搖頭,把空碗遞給她,藥沒任何問題。

    比她開的方子效果好很多,就是苦很多。

    “王妃,您要喫飯嗎?老徐給您煮了粥,一直熱着在。”

    “不用,我睡會兒。你們先出去。”

    “奴婢就在門口,王妃有吩咐,喚奴婢就好。”

    青禾依依不捨的離開,溫雪躺在牀上,睡太多,反倒是睡不着。

    她乾脆起牀,拉開門,讓青禾出門去找幾家鋪子。

    青禾直接就懵了。

    “王妃要買鋪子嗎?可是……”

    “去吧,我沒事,看幾家小點的,位置偏些沒關係,價格控制在一萬兩銀子。”

    “是,奴婢這就去。”

    青禾有些擔心,但溫雪的話,她不敢不聽。

    “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溫雪對着小丫鬟說了句。

    整個東苑,除了門口以外,只剩下溫雪一人。

    她換了衣服,讓小廝給擡了洗澡水,從夏昭逸給的藥材裏配了另外一個方子,開始藥浴。

    她本就昏昏沉沉,坐在木桶裏,只覺得腦袋更沉。

    泡了一炷香後,出了汗,感覺舒服多了。

    溫雪直接裹了件外衣,坐在銅鏡前發呆。

    直到王叔過來,她才換了衣服。

    “王妃,奴才買了些丫鬟,您再看看。”

    “不用,都打發了吧。有青禾就夠了。”

    王叔在門外急得團團轉,“王妃,您就收下吧。”

    溫雪沒再說話,她裹着衣服,又躺回了牀上。

    王叔在外頭等了半天,裏頭一直沒聲音出來,又不敢推門進去。

    他只能硬着頭皮去找夏寒邪。

    “所以?”

    夏寒邪聽了王叔的描述,問了句。

    王叔忙跪下去,“青禾姑娘被王妃打發走了,新買的小丫鬟也跟着一起,聽小廝說,王妃裝了一桶熱水,怕是……這都這麼久了。”

    “王爺,王妃身子骨弱,若是……”

    王叔都快急哭了。

    整個王府都是男人,除了王爺,誰也不能進去。

    夏寒邪頓了一下,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皺了皺眉。

    確實弱了些。

    “走吧。”

    夏寒邪驅動輪椅說了句,王叔忙在他後面推。

    兩人到了東苑時,裏面還安安靜靜,門口的小廝見到夏寒邪瞬間跪了下去,但也忍不住多看一眼。

    王爺是頭一回到東苑吧?

    到了房間門口,王叔敲了敲門,“王妃,王爺來了。”

    房間裏的溫雪正睡着,迷迷糊糊聽到了,卻懶得搭理。

    王叔擦了擦汗,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也沒說話。

    夏寒邪直接推門進去,濃郁的中藥味傳來。

    他輪椅在地面碾過,到了牀邊。

    大夏天,溫雪只露出臉和腦袋,臉色潮紅,厚厚的被子蓋在身上,額頭全是汗。

    看起來小小的腦袋,越發顯得脆弱,像個瓷娃娃一樣,彷彿一碰就碎。

    夏寒邪只看着她。

    溫雪慢悠悠睜開眼睛,目光落在他身上。

    她眼底的脆弱讓夏寒邪心下一動,擱在大腿上的手微微動了動。

    “你來了。”

    太久沒說話,她聲音軟軟糯糯的,像是春日太陽下的小貓咪一樣,格外溫順。

    夏寒邪頭一回看到她的溫順。

    “嗯。”

    夏寒邪點了點頭,“蓋太厚了。”

    溫雪又往被子裏縮了縮,“我爸說,發燒了蓋厚點睡一覺就好了。”

    “我爸是什麼?”

    溫雪陡然停住,眼底一瞬間佈滿水霧,亮晶晶的。

    她動了動,翻個身,背對着他。

    夏寒邪抿着脣,好半天才道,“風寒也沒那麼難受的,忍忍就過去了。”

    溫雪陡然就覺得心酸不已。

    莫名其妙的穿到這個地方回不去,有個破爛身體,還有這麼個破爛老公。

    老公長得好看有個鬼用,碰一下就被甩出去。

    哪有新娘第一天被扔出去的?

    哪有不小心碰一下被摔得後背青紫的?

    “溫雪……”

    夏寒邪聲音中不易察覺的染上無奈。

    溫雪一動不動。

    他嘆了口氣,聲音故意冷下來,“王妃生病,青禾去哪裏了?”

    溫雪立即坐起來,手指着夏寒邪,氣得發抖。

    她總算知道爲什麼原主會被氣死了!

    這麼氣,能不死嗎!

    “夏寒邪,青禾是我的人,你憑什麼過問,管你什麼事!”

    嫁人以來,溫雪第一次這樣發火。

    夏寒邪目光落在她臉上,還有精力動火,看來不算嚴重。

    這女人哪怕這樣狼狽了,卻依舊有一股風情在。

    “嗯,我不管。”

    夏寒邪點了點頭。

    “你出去,別煩我。”

    溫雪直接躺在牀上,蓋着被子,背對着他。

    夏寒邪眸光一瞬幽深,紋絲不動地坐在那裏。

    時間這麼一分一秒過去,溫雪最終不得不轉過腦袋對着他,“你出去。”

    夏寒邪淡淡道,“這是王府。”

    “所以呢?”

    “我是王爺。”

    他簡單粗暴的告訴他,這是我的地盤,你也是我的。

    溫雪覺得心口一陣悶,沒好氣道,“然後呢?你要趕我走?”

    “不是。”

    夏寒邪也不知道自己爲何在這裏,只見着原本活奔亂跳的女人這會兒一陣沉默,心裏頭不自覺的就有些不快。

    但他這樣不說話,到了溫雪的心裏頭,又是別的一層意思。

    “夏寒邪,我會走的。”

    溫雪垂眸,脖子往被子裏縮了縮,只露出一張不足巴掌大的臉來。

    夏寒邪瞳孔猛的一縮,好半天沒說話。

    溫雪閉上眼睛,嘟囔道,“我知你不願意娶我,我們各過各的,也挺好。”

    “但你說得對,這是你的王府,如果你不願意了,我自然會離開。”

    “溫雪,我……”

    夏寒邪話還沒說出口,溫雪根本就不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

    “我今日心情不好,你能給我些空間嗎?”

    她那雙小鹿般無辜的眼睛搭配上紅彤彤汗淋淋的臉,夏寒邪怔忡了一下,最終點了點頭。

    伴隨着輪椅碾壓地面的聲音,溫雪知道他離開了。

    溫雪呆呆的看着空蕩蕩的門,擦了擦眼角的淚,喚來王叔。

    “讓人幫忙打好熱水,我要沐浴。”

    王叔領命下去,房間再次安靜下來。

    只是沒過一會兒,王叔拿着十萬兩銀票再次出現在溫雪的房間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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