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道了，你先去覆命。”
夏寒邪聲音淡淡的回了句，看上去依舊淡定。
對方騎馬離開，溫雪手擱在夏寒邪肩膀上，“王爺，妾身陪着您一起去。”
夏寒邪沒反對，溫雪就隨着他一起上了馬車。
這時候的刑部大牢裏燈火通明，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原本已經睡下的官員們也從被窩裏爬起來，一個個瑟瑟發抖的等着夏寒邪的到來。
溫雪推着夏寒邪出現在牢房時，程峯的身上已經蓋着一層白布。
仵作正在驗屍。
溫雪深吸口氣，她往前走了幾步，蹲下身子，揭開白布。
程峯雙眸緊閉，眼瞼的地方略微可見一絲黑色，再看他已經發青的脣，溫雪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她目光在牢房內尋找，看到剩下一半的晚飯，拿起來看了眼，“你們晚飯是什麼時間提供？”
她問了句。
刑部尚書忙拱了拱手，“回王妃，酉時一刻。”
溫雪挑眉，“爲何他的飯是亥時才提供？”
這碗飯看上去還帶着溫熱，必定是才送過來不久。
“今日犯人一直在提審，沒喫上東西，就讓人給準備了些喫的送過來。”
一旁的官吏跪了下去，忙說了句。
溫雪眸光落在他身上，又看了眼刑部尚書，“刑部大牢這樣沒有規矩的嗎？針對提審的犯人若是錯過了晚飯，是什麼處理方式？”
“回王妃，不管犯人在不在，統一提供的晚飯都會放在這裏，等他送回來再喫就可以。”
溫雪說到這個份上，刑部尚書也頓時明白過來什麼，“可是這晚飯裏有什麼問題？”
溫雪站起來直接把飯碗遞給仵作，“你看看吧，本妃能力有限，只是覺得奇怪罷了。”
夏寒邪眸光微閃，他看過去時溫雪也正好看向他，兩人視線對上，溫雪無辜的笑了笑。
“本王明早要知道結果。”
夏寒邪聲音淡淡的說了句，他微微垂眸，視線落在眼前的屍體上，嘴角反倒是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來。
“張大人，這裏就勞煩你了，再出任何問題，本王決不輕饒。”
夏寒邪吩咐了句。
他話音才落，溫雪就乖乖走到他身邊，推着輪椅出去了。
直到出了刑部，兩人都上了馬車，溫雪才嘟囔了句，“王爺覺得在刑部大牢下毒，這種事情容易實現嗎？”
“下毒容易，神不知鬼不覺的下毒，不容易。”
“看上去王爺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呢。”
溫雪笑呵呵的說了句。
夏寒邪目光落在她身上，帶着幾分探究。
“王妃似乎一點都不怕。”
“當然不怕，殺人都不怕，這有什麼可怕的。”
溫雪打了個哈欠，很是自然的說了句。
很明顯，夏寒邪很清楚那天的鄧兵是被她殺掉的，而且樹林的圍欄應該是夏寒邪放開，放野獸出來的。
溫雪根本就沒有瞞着的必要。
她很相信夏寒邪的暗衛會清清楚楚的告訴他當時發生的一點一滴。
果然，夏寒邪在聽到她的話後並沒有驚訝，只低笑了聲，“嗯，你確實不同尋常。”
溫雪湊了過去，很是無辜的說了句。
夏寒邪眸光微閃，視線落在她身上，嘴角揚了揚，“喜歡。”
溫雪本是想逗他，誰知道這男人這樣自然的說出這兩個字來，反倒是她變得彆扭起來了。
“嘿嘿……咳咳……”
溫雪手捂着脣，退回到自己位置上，只覺得怪尷尬的。
“王爺覺得，刑部尚書有問題嗎？”
溫雪問了句，趁機轉移話題。
夏寒邪早已經習慣她的撩完就慫，倒也見怪不怪，立即跟上了她的思路。
“刑部尚書表面上看與太子之間沒什麼交集，甚至在上一任刑部侍郎出事時還有過大義行爲，但他曾經受過國公府的恩惠。”
“嗯？先前的刑部侍郎和這刑部尚書是什麼關係？”
“師生。”
溫雪愣了愣，“這麼說，這張大人藏得還挺深的。他到底是太子的人，還是五王爺的人？”
但毫無疑問，不管是誰的人，他們都不會想讓夏寒邪順利破案。
明天一早，皇上的責問聖旨估計就會下來。
溫雪看了眼夏寒邪，當真是同情他。
想當年，她想當上溫家的少主也廢了一番功夫，但好在有個老爸在背後默默支撐，而且還有一羣大佬寵着幫着。
這夏寒邪倒好，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打拼來的，打拼來也就算了，還要時刻保持低調，萬一一冒頭就被掐尖兒了呢。
“不管他是誰的人，這回，刑部尚書都要換人。”
夏寒邪聲音清冷，帶着不容忽視的氣勢。
溫雪陡然明白過來，“所以，王爺是故意的。”
夏寒邪挑眉看了她一眼。
溫雪像是受到了鼓勵一樣，立即道，“王爺早就猜到有人遲早要對程峯下手，所以才往後拖延。”
夏寒邪眼皮跳了跳，“本王還沒這能耐左右旁人。”
“但也不驚訝，證明你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並且沒有阻止。”
溫雪反應迅速的說了句。
就說夏寒邪這隻狐狸怎麼可能這麼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嗐，害得我白擔心了。
溫雪頓時覺得眼皮重起來了。
她又一次打了個哈欠，抱着夏寒邪的胳膊倒在他腿上，經過之前的幾次，溫雪現在已經很熟悉這個動作了。
“王爺……”
“嗯？”
溫雪閉上眼睛，嘟囔了句，“現在已經很晚了。再過一刻鐘就是子時了。”
溫雪聲音中不無幽怨。
夏寒邪挑眉不語，等着她接下來的話。
“王爺若是心有成竹，可提前與妾身說一下，妾身也就不必陪着王爺過來了。這馬車坐得當真不舒服，再怎麼好的馬匹，都會顛簸。”
溫雪絮絮叨叨的說着。
夏寒邪低頭瞧着她的臉，手很是自然的將她耳邊的發別到耳後，嘴角隨着她的埋怨，越發上揚了幾分。
溫雪半天沒聽到夏寒邪說話，在他身上蹭了蹭，“妾身說錯了嗎？”
“錯了。”
“……哪裏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