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榆林當然知道，這麼長時間，足夠他想起來了。
只是他不敢相信罷了。
這種被人當面戳破的情況是夏榆林怎麼都沒想到的，他深吸口氣，有些恍惚地瞧着花顏。
只是，花顏早已經先他一步收拾好了情緒，她靠在幻月坊的門框上，姣好的身材一覽無餘。
夏榆林張了張脣，終歸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花顏卻輕笑出聲，眼神都沒給他一個，反而是把視線落在那戳穿一切的女人身上。
她反倒是要謝謝她呢！
如果不是突然被人說出來，花顏都不會知道，原來自己已經這樣淡定了。
“你到底是如意樓的卿卿還是幻月坊的花顏，幻月當初不也一樣用手段把你找來的嗎？你和我們又有什麼不同！”
不等花顏說話，溫雪冷笑了聲，她幾個大步往前，居高臨下的瞧着這女人，“跪下！”
對方哪裏肯，但她還沒說話，就被小廝踢了一下膝蓋，本就被押着的狀態，這會兒直接雙膝跪地！
溫雪眼眸冰冷無光，笑了笑，“就你，也配和顏顏相提並論！？”
說着，她直接一個巴掌打了過去，對方臉上立即就出來一個巴掌印。
“你憑什麼打我？”
“就憑我是王妃，你見了我沒下跪！”
溫雪又是一個巴掌打了過去，周邊的百姓都瞪大了眼睛，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原來柔弱的王妃也有發脾氣的一面，而且居然這樣兇狠。
“怎麼能你來呢？別打壞了手。”
花顏突然伸手擱在溫雪的肩膀上，又拿着她的手看了眼。
溫雪擔憂地瞧着她，只見花顏往前伸了伸脖子，湊到溫雪耳邊低聲道，“王妃，我現在，對他完全沒有愛情了。我醒了。”
溫雪心裏頭頓時鬆了口氣，那點擔憂也都消失不見，她順勢往一旁走了兩步，這時候，花顏走在那女人跟前。
“這麼說，你是想學我？”
花顏言語輕柔，這無異於自己承認了她就是當初如意樓的卿卿。
卿卿是何等柔媚，又是如何讓男人魂牽夢縈的，這在京城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兒了。
這時候，幻月坊，一個號稱從來不會拿女人身體來伺候男人的地方，最大的執事竟然是如意樓的人。
幾乎在一瞬間，幻月坊的格調就已經落了好幾個層次，這些時間花顏一點點積攢起來的印象，在一瞬間崩塌。
男人們雖喜歡附庸風雅，但若是附庸風雅的同時，還能行魚水之歡，那不是更好？
“我……我沒有，你別胡說。”
那女人被花顏盯得害怕了，往一旁縮了縮。
花顏直接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直視自己，“你一來沒我漂亮，二來沒我的手段，三來嘛……沒得到幻月的賞識，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和我比？”
說着，她狠狠地甩開對方，直直的站在那裏，“既然你想留下，那就留下當個端茶送水的下人吧。不是要學我麼？那從此後，幻月坊內，她們三人不受幻月坊的規矩，各位客官想怎樣都行，我這裏啊，不收費！”
“顏姐姐，我們不是這麼想的，你就放過我們吧。”
“我們和她不是一類人，顏姐姐……我們要走的，我們不在幻月坊了。”
……
另外兩個姑娘肯定不樂意陪着這女人，便立即說了句，然後連滾帶爬的離開。
她們想留下，只是想做人上人，可沒想着真正用身體來討好男人之後被拋棄。
另外剩下的女人臉色蒼白，渾身發抖，不敢相信這是花顏說的話，更恐慌的是，她發現花顏所說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幻月坊雖然還有另外一位主子，但對方從來不現身，什麼都交給花顏來打理，足夠說明她對花顏的信任。
“顏姐姐，我剛纔都是胡說八道的，顏姐姐饒了我吧，求求你了。”
她抓着花顏的大腿，哭得梨花帶雨，是真的恐慌了，渾身都在發抖，看上去弱小又無辜。
“啪！”
她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又是一個巴掌，“都是我的錯，我是故意這樣說的，顏姐姐怎麼會是如意樓的人呢，是我爲了往姐姐身上潑髒水才這樣說的。”
“姐姐，你就饒了我吧，幻月坊我也不待了，我走還不行嗎？是我虛榮心作祟，做了對不起幻月坊的事情，您就饒了我這回吧。”
花顏被她抓着，身體在不斷的晃動，她側頭看了眼地上的女人，淡淡道，“大家都聽到了吧。我幻月坊不要叛徒，這就是背叛的下場。”
“至於我是誰，與幻月坊有關係嗎？我不過是給幻月姑娘幹活的人罷了。大家來幻月坊也是聽曲聽歌罷了，與我是誰，沒關係吧。”
花顏直接甩開對方，慢悠悠的走到門框的地方，又瞥了眼溫雪，“多謝三王妃方纔爲本姑娘出頭，不如這樣，從此後幻月坊不收三王妃的銀錢，如何？”
“您隨時來，我們隨時恭候。”
溫雪笑了笑，是由衷地開心。
看到花顏今天的排面，聽到她方纔說出口的話，她就知道，這時候的夏榆林，哪怕是十個夏榆林，都傷害不到她了。
“好，那就有勞花顏姑娘了。”
說着，溫雪也走了幾步，走到與花顏並排站着的地方，笑意盈盈地瞧着底下的人。
她是堂堂三王妃，讓三王爺甘願放棄世上其他所有女人的人，是風華絕代的存在，是天璣老人的徒弟，此時卻和花顏站在一起，看上去格外和諧。
“今日也是本妃實在氣不過朋友被欺負，因此纔出頭教訓了一下，讓諸位見笑了。”
“王妃做得對，這種蛇蠍心腸的女人就該打！”
“對啊對啊，就該打。三王妃莫要客氣了，花顏姑娘這麼好的女人，就算與如意樓有關又如何。”
“就是就是……聽說之前的卿卿也是被趕走的，怪可憐的。”
……
大家都是爽快人，被溫雪這麼一帶，對這些事情也都沒那麼多想法了。
倒是一旁的夏榆林臉色變得很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