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馨兒臉色慘白的盯着地上那些蜘蛛，轉身就上了馬車。
這時候的她，眼底多了幾分讓人心動的堅韌。
“先走。”
夏寒邪低聲說了句，之後所有人收拾東西上了馬車，然後離開這個地方。
那些蜘蛛依舊在那裏，像是被定住了一樣。
“看來這些蜘蛛雖能不遠萬里找到她，但也是爲了能追隨她。它們是聽她話的。”
溫雪沉聲說了句。
這個地方的蜘蛛個頭小，看上去不足迴音谷的一半大，而且數量更多，似乎還有黑壓壓的一片在後面沒出來。
如此，是不是有種可能性，有人依舊在養着它們，和二十多年前一樣，這一切，並沒有因爲席景止的離開而停止。
溫雪深吸口氣，側頭看向夏寒邪，“王爺……齊盛國的水，似乎比想象中的還要深。”
這真是讓人頭疼的一件事。
馬車走了一下午，等到了下一個地方的時候，容馨兒臉色也重新變得紅潤。
一行人才停下，溫雪就給容馨兒把了把脈，發現她體內的毒有了些異動，爲了保險起見，又一次給她施了針。
“雪姐姐，那些蜘蛛還沒成長，只是蜘蛛苗子，應該剛養不久。”
“你是如何知道的？”
“一來它們個頭小，二來它們對我有懷疑，如果不是哨聲響起，它們應該還會懷疑。”
容馨兒慢慢地說了句，她似乎能感受到這些蜘蛛的心意。
溫雪最後一根銀針到了她身體裏，拿了筆記本在一旁記錄，“你若是有什麼感覺到，告訴我。”
“感覺，體內有東西在亂竄，有些難受。”
“嗯，因爲你體內的毒在抵抗，鍼灸只能小範圍降低毒的濃度，對你本身身體裏的毒其實影響並不大，關鍵還是看有什麼法子，能徹底治癒。”
容馨兒垂眸片刻，嘟囔了句，“我這毒，應該是治不好的，我知道。”
“莫要這樣說。”
“這麼多年了，如果能治好，早就治好了。雪姐姐，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失去理智開始操控那些蜘蛛殺人的話，雪姐姐一定要殺了我。只有殺了我，它們纔會死。”
“你說什麼？”
這是容音沒告訴她的部分。
容馨兒苦笑了聲，沒再繼續說。
溫雪瞥了眼她後背的銀針，見差不多了，就一根根拔下來。
按容馨兒的說法，最後她若是失去理智，操控那些蜘蛛殺人，這可就不僅是人的力量，而是成千上萬只蜘蛛的力量。
那些人想要的，不僅僅是容馨兒這個人，而是容馨兒的能力吧。
溫雪強壓下心裏頭的震驚，把銀針上的毒擦乾淨，又給容馨兒披上衣服，低聲道，“許多事情，還沒到最後一刻，都說不準。”
說着，她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低聲道，“至少目前爲止，你都還是正常的。”
溫雪從馬車內出來，對上容音的雙眸，她直接走了過去，在容音一旁站着。
“方纔馨兒說，如果她喪失理智，不僅她自己會殺人，那些蜘蛛也一樣會殺人。”
容音聲音淡淡的說了句。
溫雪側頭看向她，“如果馨兒當真到了那一步，前輩，會殺了她嗎？”
這是個十分殘忍的問題。
但很顯然，大數量的這種喫人蜘蛛一旦到了人員密集的地方，到時候就是累累白骨，生靈塗炭。
容音身子晃了晃，苦笑了聲，“除了這樣還能怎樣？藥谷的人，不會讓藥谷的東西危害到百姓安全。”
那是百般無奈的情況下才會做出的選擇，但凡有一點希望，她都不會放棄。
“我會盡力治她。”
溫雪低聲說了句，她拿着自己的記錄本回來夏寒邪所在的馬車。
施針的空擋，暗衛們已經做好了晚飯，溫雪匆忙喫過之後就一直在馬車內研究自己的記錄本。
“先休息一下吧。喝口茶。”
夏寒邪給她遞過來杯茶，溫雪就着他的手喝了口，嘟囔了句，“是不是該收拾一下出去了？”
“嗯，但今日不去練習，去做點別的事。”
“嗯？”
溫雪愣了愣，擡頭看向他。
夏寒邪又給她遞了杯水，瞥了眼她手上的記錄本，低聲道，“我們可以找找藥谷的禁書，那上面可能隱藏瞭解決辦法。”
“話是這麼說，但禁書不是已經被偷了嗎？這麼多年過去了，誰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既然有人在養這些蜘蛛，就一定有線索。”
“也是！”
溫雪眼睛陡然亮了幾分，視線落在夏寒邪臉上，帶着些許崇拜來。
“我怎麼沒想到呢？我們今晚再回去一趟，看看是誰有這樣的能耐，能養這麼多食人蜘蛛。”
“嗯，那你還看嗎？”
“不看了，這本子上的內容我都滾瓜爛熟了，再看也未必能看出什麼新意來。”
說着，溫雪站起來與夏寒邪一起出了馬車，有了前幾次的經驗，他們往外走的時候，也沒人跟上來。
等到了不遠處的地方，夏寒邪將輪椅棄在一旁的灌木叢裏，牽了暗衛們提前準備好的馬。
溫雪目瞪口呆地瞧着這一切，眨巴着眼睛，“你確定不用輪椅？”
他現在走路多少有些不順暢，……也讓溫雪多少有些不適應。
訓練的時候是訓練，這會兒是頭一回要在日常生活中用雙腿走路，她訥訥地瞧着，突然有些發懵。
溫雪還算好的，這時候跟着他們一起過來的影更是早已經把眼睛給瞪出來了。
他跟在夏寒邪身邊這麼多年，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
今日，夏寒邪是故意帶着他出來的，一來讓他知道這件事，二來，他需要在這裏看着輪椅，若是有人來了，他回來時也好找個藉口。
“公……公子……”
這是溫雪遇到影以來第一次見他這麼激動，他眼神熾熱地瞧着夏寒邪的腿，恨不得衝上來捏一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