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常年在外,對冷雲上自然有些瞭解,便問了句。
“冷雲上從不出府,但也不表示他真的不出來,不然這麼多生意,怎麼做下去?”
“當然,這裏的人肯定沒怎麼見過,再加上都是坐在輪椅上,又有他的令牌,一路上肯定不會有什麼破綻,等南城那位冷公子發現的時候,我們已經在北城了。”
夏寒邪聲音淡淡的說了句。
沈清歡臉色一點點變化,突然來了句,“那我呢?”
“你與影一樣,是本公子的家奴,保護本公子安全的。”
“夏寒邪!”
這是溫雪頭一回見沈清歡有這麼大的情緒變化,她下意識去看夏寒邪,誰知道這男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面色淡淡。
“我聽着呢!不然你來裝殘疾?”
沈清歡看了眼夏寒邪那誇張的輪椅,頓時沒了聲音。
相比較來說,他當然選擇做一個自由人。
“容音前輩,您可能需要當嬤嬤,這頭髮,估計要處理一下,全白的頭髮過於醒目。至於馨兒,你就是冷雲上的遠方表妹,冷心兒,方柏就是心兒身邊的小廝。”
剩下的話溫雪說了。
這樣的安排最爲妥帖,容音和方柏都在容馨兒身邊照料,溫雪和夏寒邪時常在一起,就是沈清歡自由自在慣了,也可以時常一個人。
其他人都沒有別的意見後,一行人就迅速喫飯。
大家都餓了,喫飯的過程中沒人再說話,桌上的菜吃了個七七八八之後,溫雪推着夏寒邪離開,半下午的時候,其他人的衣服陸陸續續送了過來。
管家給溫雪挑選的丫鬟也都送了過來,溫雪瞧着一個個眉清目秀的樣子,又看了一眼一旁的管家,這確定是丫鬟不是小姐?
“你們之前都在哪裏當過差?”
溫雪問了句。
幾人面面相覷,一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溫雪笑了笑,“那你們家住哪裏?家裏是做什麼的?這總可以說吧。”
這時候,那管家突然接了話,“小夫人,她們都是在下精挑細選的,端茶遞水自然是不在話下,琴棋書畫也還不錯。定能將小夫人和公子伺候得好好的。”
溫雪愣了愣,這管家敢把這些人送上來,肯定是打聽過的,打聽什麼呢?打聽冷雲上的喜好。
這麼說來,冷雲上確實會出門,但出門帶着的都是這種眉清目秀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丫頭,這哪裏是丫鬟分明就是……外室?
溫雪整個人都不好了。
“都留下吧。先去準備一下,本公子明日一早就要離開。”
夏寒邪聲音淡淡的說了句。
“奴家告退。”
整齊劃一地聲音傳來,管家領着他們下去。
溫雪回頭看了眼夏寒邪,“這就是丫鬟?”
“雪兒,你聽我解釋。”
夏寒邪覺得現在溫雪的臉看上去有些危險。
溫雪咬牙切齒,皮笑肉不笑地點頭,解釋,你倒是解釋!
“冷雲上就是這樣的性格,外界傳言他從不出府,但實際上他有出門遊玩的習慣,因此齊盛國各地都有他的別院。”
門外的影目不斜視,但也悄無聲息地把門關上。
夏寒邪舔了舔脣,忙解釋,“確實都有,而且,我也確實有錢,這點,我可從來沒瞞着你。”
“你……”
溫雪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虧得我當時拿了你三百萬還覺得有些多了,看來,我當時就應該找你拿三千萬,三萬萬!”
夏寒邪見溫雪臉色慍怒,忙從輪椅上站起來,將她拽入懷裏,又坐在輪椅上,把她禁錮在自己身上。
“你若是真開口了,我就是砸鍋賣鐵,也定會一分不少的給你。”
夏寒邪輕聲哄了句。
“這些女人,我從來沒碰過,都是別人代替的。”
“代替?這事兒還能代替!?”
溫雪覺得這就是離譜到家的事兒。
“自然,她們都是聽影的安排,但差不多的時候,會挑選一個人,在茶水裏放些東西,讓做一場夢就好。”
夏寒邪說得無比真誠。
“冷雲上和夏寒邪都是雙腿殘疾,爲了不讓人把這兩人想到一起去,肯定要有些不同。冷雲上的生活習慣是富家公子,有錢有財享受生活,夏寒邪是落魄王爺,頹廢不爭,自卑陰冷。”
這是他給這兩個身份的定義。
溫雪愣了愣,京城的夏寒邪,南城的冷雲上,還有嵐音閣的嵐音公子。
原來不知不覺,他已經有了這麼多層身份,每一層僞裝每一層面皮,都是爲了將來的自己做準備的。
所以,他到底多沒安全感。
“而且,冷雲上也並不時時刻刻都是我,他不愛見人,性格張狂,目中無人,喜歡戴着面具。因此,暗衛也能扮作我。”
“還生氣呢?”
夏寒邪搖了搖溫雪的身體,聲音越發柔和。
溫雪笑了笑,“也沒有,就是覺得挺不容易的。”
這些身份每一個都十分顯赫,但每一個都充滿無奈。
夏寒邪臉上表情有一瞬僵硬,不容易?
他從未想過這些容不容易,因爲只有這樣的選擇。
今日陡然聽到溫雪這樣的話,他心裏頭有種奇怪的感覺。
“外室就外室吧,你那些美人兒,若是惹到我了,就別怪我不客氣哦。”
“呵……”
夏寒邪被她的話逗笑,“你啊!自然不用客氣,她們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
溫雪懶得搭理他,但不得不承認自己被哄好了。
夏寒邪將她抱在懷裏,下巴擱在她肩膀上,“要不要再休息會兒?”
“也不困,這裏有沒有書房,給京城寫封信吧。”
已經一段時間沒往回寄信了,也不知道花顏他們怎麼樣了。
“你隨我來。”
夏寒邪帶着溫雪去了書房,書房的裝飾也十分符合冷雲上的調性。
溫雪瞥了眼,沒有任何欣賞的心思,想着還好冷雲上只是個皮,裏子還是夏寒邪,不然她得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