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溫雪也有樣學樣,淡定坐在一旁,臉上時刻保持微笑,看上去單純無辜。
“老爺,夫人,可要準備喫飯了。”
冷若尚看向夏寒邪和溫雪,夏寒邪看向溫雪,溫雪點了點頭,她這會兒確實是很餓了。
一行人到了偏廳,溫雪見着桌上都是熟悉的菜餚,眼睛頓時亮了幾分。
“這都是廚房那邊特意去華夏食府學的,也不知道地不地道,若是不好喫,你們說,再讓他們去喫幾次。”
冷若尚笑說了句,很是自然坐在主位,清瀾在他右手邊坐下,夏寒邪坐在他左邊的位置,溫雪就坐在夏寒邪身邊。
“既然這樣,就……歡迎你們回來,一會兒喫過飯,都去試試婚服。”
冷若尚給自己倒了酒,他今日開心,想小酌些。
溫雪和夏寒邪眼前都是已經倒好的茶水,這時候,夏寒邪拿了酒壺,給自己也倒了杯酒,冷若尚眼睛肉眼可見的亮了些,還頗有幾分得意的看了眼自家夫人。
清瀾瞪了眼老頭子,但到底也沒發作,只端了茶杯,幾人碰了杯子。
喫飯的過程中,冷若尚問了些他們一路上的事情,又問了些前段時日京城傳聞的事情,夏寒邪都十分有耐心地迴應着,若是不去細究,看上去倒也真像是一對父子。
喫過飯後,溫雪被清瀾帶到房間,大紅色的婚服出現在眼前時,她一時有些愣住。
“實不相瞞,這婚服我早就在準備了,想着應該會有用到的一天,沒想到,當真是讓我給盼到了。你快來試試。”
溫雪的手被對方抓着,帶着溫熱,暖了一路走過來的涼意。
她愣愣的瞧着眼前的女人,對方長了一張十分清秀的臉,眼尾的地方雖皺紋明顯,但眼睛異常明亮,看上去也不覺得這細紋突兀,反倒是,多了幾分歲月的溫柔。
“好。”
她不自覺的就開了口,回了句。
夏寒邪說要補辦婚禮時,她心底雖感動,但也僅僅是感慨一瞬,很快就被別的事情沖淡了那種欣喜。
此時,見着眼前的大紅色婚服時,才猛然感覺到一陣說不上來的暖流,特別是眼前這個婦人,給了她一種從未有過的溫熱。
溫雪突然體會到了媽媽的感覺。
她從小沒有母親,是老頭子帶她長大,這具身體的主人也從未享受過母愛,有的只是零散的閔氏對她的愛護。
因此,這是溫雪第一次有母親的感覺。
她被清瀾拉着走到婚服前,走近了纔看到這婚服的華麗和精緻,大紅的顏色,原來是這樣灼熱。
“喜歡嗎?”
耳邊,輕柔地聲音傳來,溫雪下意識點頭。
她臉上露出小女孩該有的天真和浪漫,眼底帶着無限歡喜,這是種平常的歡喜的,卻很是難得。
“來,換上。”
對方把婚服取下來,卻陡然變了變臉色。
溫雪忙回過神來,“怎麼了?”
清瀾這時候臉色微微蒼白,額頭有細細的汗漬,一隻手輕輕地捂着腹部。
說着,她把婚服遞到溫雪手上,推着她往屏風後面去。
“當真沒事嗎?”
“放心吧,前些天太開心了,沒睡好罷了。不會有事的。”
溫雪抱着衣服在後面換上,婚服到底複雜些,她穿了好久也沒穿上,不是這裏對不上,就是那裏不行,這樣穿穿脫脫好幾次後,外頭傳來清瀾的聲音。
“需要我幫忙嗎?”
溫雪抱着婚服,穿着中衣,皺着眉頭出現在屏風邊上,“我可能不太會穿這衣服。”
“婚服確實繁瑣,我來幫你。”
這衣服到了清瀾手上,像是突然懂事了一樣,很快就順順利利的出現在溫雪的身上,很是服帖。
“剛好,看來寒邪對你當真瞭解。這尺寸,竟一絲不差。”
清瀾感嘆了句,溫雪瞧着鏡子裏的自己,一時有些愣住。
她很少穿紅色衣服,總覺得過於張揚,這身衣服在身上,卻覺得,張揚也是好的,因爲足夠好看,足夠美豔,反倒覺得張揚也沒什麼了。
想着,她低頭笑了笑。
“當真是漂亮人兒。”
身邊,清瀾的感嘆聲傳來,她幫着理了理溫雪身上的衣服,眼底全是讚歎。
之後便抓着溫雪的手,瞧着她這眉眼如畫的模樣,“寒邪這孩子從小受了不少苦楚,性子雖清冷了些,但他必定是極在意你的。”
溫雪點了點頭。
“他最近寫的信有三頁紙,上頭全是你的喜好,包括嫁衣的尺寸,包括你喜歡喫華夏食府的食物,也包括你不喜歡陌生人伺候,甚至還有你的性子……都一一與我們說了。你是不知道,往常他寫信最多就寫半張紙,幾句話,報個平安。”
“我與他父親看到這信都嚇了一跳,之後看了內容還許久反應不過來,寒邪頭一回這樣請求我們,竟是爲了求娶一個女子。我就想着啊,這女子,必定是世上最好的女子。”
清瀾的聲音很輕柔,像是清風拂過心口,帶着母親般的柔軟。
她眼底閃着淚光。
她恨不得把夏寒邪對溫雪做的事情全部告訴她,好讓眼前的女孩知道,她的孩子有多愛她,有多重視她。
溫雪抓着對方的手腕,笑着點頭,“我未必是世上最好的女子,但我必定是世上最愛他的女子。”
她說得堅定,也輕柔。
卻讓清瀾心裏頭的那點不安,全部消散乾淨。
“好孩子,好,好,好!”
溫雪趁着兩人雙手交握的空檔,幫她把了把脈,卻陡然面色變了變。
“母親最近可有什麼身體不適?”
“我……沒有啊,我挺好的。”
“母親懷孕了,你自己可知道?”
溫雪又問了句,對方忙抽回收,身子也跟着晃了晃。
好在溫雪扶了一下,否則該摔到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