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瞥了眼一旁的咖啡壺和空杯子，溫雪擰了擰眉，她按照倒茶的方式倒了杯咖啡，又湊到鼻尖聞了聞，裝作是第一次喝咖啡的樣子，“味道……怪怪的。”
之後，她又喝了口，“不過還不錯的樣子。這是什麼茶？哪裏來的茶葉？能否賣給我一點？”
“你很喜歡？”
祁湛問了句，不少人喝過咖啡都不大喜歡，夏夕舞也嘗過，直接一口全部噴了出來。
沒想到溫雪竟然全喝了下去，雖然她的理解錯誤，但這對祁湛來說，依舊是天大的歡喜，像是找到了同類一樣。
溫雪被他視線盯得有些發毛，忙笑說了句，“還行吧，也談不上多喜歡，但新鮮的東西我也想帶回家給我家三爺嚐嚐。他應該也會喜歡的。”
說這話的時候，溫雪聲音聽上去難得的溫柔，祁湛面色微變，眼底很快劃過一抹暗芒，他一口氣喝下杯中的所有咖啡，重重的擱下杯子，淡淡道，“這不是茶，這是咖啡。”
“咖啡？怎麼做的？”
“難道是熬製成的？用什麼熬製的，有什麼作用？”
溫雪問了好些個問題，祁湛臉色越來越黑，她心裏頭卻越來越輕鬆。
來自地球的同類，真不是我防着你，是你對前世的溫雪實在是太瞭解了，這讓人心裏頭打鼓。
一個她根本記不得名字的人這麼瞭解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事。
再說了，現在真有一個從地球穿越過來的人，後續會不會有更多？是不是其實也有回去的法子？反正時間還長着呢，溫雪覺得總能有機會調查清楚的。
“怎麼了？難道我說錯了嗎？”
溫雪見祁湛遲遲不說話，便又問了句。
祁湛已經失去了與她說話的想法，頗有些不耐煩，“這咖啡是用咖啡豆磨粉成的，再用開水沖泡，提神用的，對身體沒什麼壞處。”
溫雪若有所思的點頭，又喝了口，閉上眼睛，一副很是享受的模樣。
她本就生的清雅絕倫，在單純與嬌豔之間可以反覆切換，祁湛這一眼看過去，有那麼一瞬失神。
溫雪睜開眼睛時，兩人視線正好對上，她頓時變得警覺起來，“你這樣盯着我做什麼？”
祁湛回過神來，“看你這樣子也不像是第一回喝咖啡的人。”
“是嗎？”
“那第一回喝咖啡的人是什麼樣的？”
溫雪順着他的話問了句，哼，想試探我，沒門。
被她這句話給問到，祁湛回想每一個喝咖啡的人都是不一樣的反應，不一樣的表情，實在是很難說誰是正確的反應和表情。
過了許久，在溫雪一臉疑惑中，他清了清嗓子，低聲道，“大家都不喜歡咖啡，唯獨你似乎很喜歡。”
“我看你不是也很喜歡，難道你不是人？”
溫雪瞥了他一眼，又自顧自的去倒了杯嚐了口，不管怎麼說，目前爲止這人也沒什麼惡意，或許是自己想太多了。
祁湛臉上一瞬間劃過怔忡，那張本就蒼白病態的臉，這時候變得愈發白了幾分。
“我是地球人，我方纔已經說過了。而且，我一定可以回去的。”
他說了句自己都不大相信的話，溫雪聽着覺得多少有些心酸。
這種感情她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情緒不過一瞬間閃過，溫雪很快恢復理智，笑了笑，“其實北疆也是可以回去的，迷霧森林雖然是一道屏障，但也有北疆人從裏面出來，那就證明一定有突破口，你堂堂一個暗城城主，想找到法子，肯定是可以的。”
“你怎麼這麼篤定我說的是北疆？”
“這世上還有什麼地方是你想去而去不了的嗎？不過，你既然是來自北疆，爲何要賣同族之人，上回，老九從你這裏買走的桃夭，不也是你們那邊的人麼？”
溫雪問得一臉真誠，特意在心裏頭一遍遍告訴自己，這人是北疆人，是北疆人，她要讓自己先入爲主，這樣就不會露出馬腳。
她也沒想一直瞞着這件事，等齊盛國的事情都解決了，她和夏寒邪都穩定下來後，自然會再與這人說明白。
只現在，她不想讓事情越來越複雜。
祁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北疆人。”
“你就別瞞着了，我是不會說出去的，放心。這咖啡是真好喝，還有嗎？”
溫雪舉了舉自己空杯子，祁湛走到門口的地方讓人又拿了一壺進來，他現在越發肯定可能是自己弄錯了。
一個來自地球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咖啡不能喝太多，更何況，現在還是深更半夜，喝了就別想再睡了。
但祁湛顯然還不夠了解溫雪，她喜歡的東西，好不容易遇上了，肯定要先喝夠再說，至於睡覺，一晚上不會也不算什麼。
現在這身體年輕氣壯，熬夜個一天兩天，不算什麼的。
新的一壺咖啡送上來，溫雪迫不及待的倒了一杯，看了眼祁湛空空如也的杯子，也給他倒上。
祁湛視線在她身上停留片刻，“你長得，確實與她不像？”
溫雪頓了一下，擡頭看了他一眼，“誰？”
說着，她順便把咖啡遞過去，祁湛瞥了眼，伸手接過來。
“你過來。”
他在前面走，溫雪喝了口咖啡，忙在後面跟上。
祁湛開了一處暗格，在暗格裏藏着一副畫像，他把畫像撐開，是一張女子的現代畫像。
畫像中的自己微卷的長髮到肩膀的位置，臉上帶着淺淺的笑容，雖是笑着的，但如果仔細看，會發現只是表面上在笑。
這畫很有技術含量，把她前世的樣子畫了個八九成。
那應該是在她成年派對上，當年的溫雪正好十八歲，還多少帶着點高傲和憤世嫉俗，情緒也隱藏得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