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湛不太能明白溫雪爲何會和言天在一起,如果是尋常時候,言天來北城不會這麼大張旗鼓,除非他篤定了自己不會對他怎麼樣。

    祁湛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個解釋,風城發生的事情在初二這天中午被送到暗城,祁湛愣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溫雪會傷了夏寒邪,他是怎麼都不會相信的,除非,此時的溫雪早已經不是溫雪。

    暗城的拍賣場頂樓,祁湛在那個地方已經站了半個時辰,他俯瞰着暗城的一切,昨夜一場大雪,將外面染上一片純白,言天會對溫雪下手,這是他沒想到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祁湛終於開了口,“派人去恭迎師父回城。”

    他嗓音低沉的說了句,聲音中帶着讓人無法言說的情緒,一旁等候着的下屬被這話嚇了一跳,還以爲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因此半天沒張口。

    直到祁湛清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他忙機械般點頭。

    言天和溫雪在客棧住下沒多久,暗城的人就到了,不用自己去找,倒是省去不少麻煩,但言天也暗暗感嘆,祁湛竟然將這地方經營成如此地步,果真是極有天賦的。

    “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既然是要恭迎師父,就該他親自來接。”

    說完後,他兀自給自己倒了杯茶水,許久沒有的暢快在他心底蔓延開,言天很是喜歡這種感覺,他隱約覺得,有了溫雪,他將有前所未有的助力,這助力不僅是祁湛,更是夏寒邪甚至是風律。

    那人站在原地遲遲沒動,言天冷笑了聲,“他現在沒資格與我談條件。”

    “還不快滾!”

    人被他打出去,口吐鮮血,受了傷。

    對方低垂着腦袋,視線在溫雪身上停留片刻,最終恭恭敬敬離開。

    “你到底是誰?”

    溫雪冷漠的聲音傳來,言天有一瞬怔愣,他索性也不裝了,反正現在溫雪根本就沒有能力違抗她的指令,“我是誰不重要,你聽我話就是。”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溫雪擰眉盯着他,臉上閃過殺氣,她很討厭這種感覺,像是行屍走肉般的。

    “哈哈哈哈……”

    言天聽了溫雪的話大笑了聲,他視線落在溫雪身上,“來,你倒是殺了我,恐怕我死了,你也別想活着。”

    溫雪垂眸,殺氣隱去,她不再說話。

    果然這一切都是這男人在搗鬼,她此時手上還帶着昨晚那人的鮮血,她捨不得或者說不敢擦去,彷彿這是自己做了什麼無法原諒的事情。

    溫雪無法忘記那一刻揪心般的疼,她有些怔愣的瞧着自己的雙手,經過一晚上騎馬,這雙手已經變得又紅又腫,上面的鮮血已經結痂變成了紅褐色。

    “洗了吧,你與夏寒邪關係並沒有那麼好,是他將你強行抓了過去的。”

    言天淡淡的說了句,他不喜歡深情的人,更討厭夏寒邪昨晚的做法。

    如果他是夏寒邪就一定會不顧代價帶她走,不管她是否受制於人,自己喜歡,當然要時時刻刻綁在身邊。

    夏寒邪明明有辦法留下她的,但爲了不讓她受傷,他還是放她離開了,當真是幼稚。

    溫雪起身,聽話的將手上的血跡洗乾淨,她下意識按言天說的去做,並且決定往後不會露出任何蛛絲馬跡,如此,言天不提,她才能默默記得他,言天若是總提起,總說這樣的話,她怕自己會真的開始忘記他。

    溫雪雖聽話,但不表示她沒有腦子,她很清楚,眼前這個人控制了自己。

    “聽說師父想見我。”

    門外的聲音傳來,祁湛一身黑衣,大氅的帽子將他的臉徹徹底底遮擋住,他跨入房門裏時也帶着外面的冷氣。

    溫雪循着聲音的方向看過去,祁湛只是往她這邊瞥了一眼,很快就移開視線,但身側的拳頭緊握,薄脣微微抿起來,嘴角揚起幾分笑的看着言天。

    “自然,爲師無時無刻不想你。只是要見你一面不容易。”

    他的話像是某個機關,一瞬間就讓祁湛閃現殺氣,他幾乎一瞬間就到了言天面前,手掐着他的脖子,稍稍用力之後,卻發現溫雪也一臉難受。

    祁湛突然明白過來,他既然敢來,肯定是做了萬全的準備,而這準備,就是溫雪。

    他曾經聽說過暗城有一枚蠱蟲,蠱蟲能讓人聽話,但沒想到……言天沒用在自己身上,竟然用在了溫雪身上。

    祁湛眼底劃過幾分懊惱,他鬆開手,不動聲色坐在一旁。

    言天將他神色都看在眼裏,嘴角若有若無勾起笑來,他賭對了。

    “雪兒,還不快給湛兒斟茶?”

    溫雪嫋嫋來到祁湛面前,那雙通紅的手上還帶着頑固的一點血腥,雙手不似原先的白嫩,反而是紅腫又粗糙,倒茶的時候全部展現在祁湛面前時,他眼眸沉了沉,雪兒小姐何曾受過這樣的苦。

    祁湛深吸口氣,他看了眼溫雪,又看了看言天,“你對她做了什麼?”

    “既然猜到了,就別問了。”

    言天笑說了句,端了茶水在鼻尖聞了聞,視線落在祁湛臉上,“果然是美人倒茶,味道就是不一樣,爲師離開這麼多天,不知道湛兒可還適應?”

    祁湛眼眸一瞬通紅,凌厲地射向言天。

    “喲,不開心了啊。”

    “湛兒確實容易使小性子,你要知道她現在聽我的話,若是我讓她愛上你,也不是不可能,湛兒想要的,爲師從來都會滿足你。”

    言天笑呵呵的說了句,祁湛眼底的殺氣褪去,他理了理衣袍,“師父昨晚一晚上奔波,想必是已經累了,早些休息吧。”

    “來人,接師父和雪兒小姐回暗城。”

    話落,祁湛人已經站起來,言天砰的一聲擱在茶盞,“我若不去呢?”

    “不去?不去就將你綁了去。師父難道忘了徒兒是什麼樣的人嗎?”

    祁湛居高臨下的盯着他。

    “你……你就不管她了嗎?”

    言天看了一眼溫雪,威脅的意味很是明顯。

    祁湛冷笑了聲,“師父覺得徒兒是這樣不理智的人嗎?”

    言天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在分辨他話語中的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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