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打了盆乾淨的水,又拿了布巾,沾溼後仔細給他擦拭血跡,一路順着往上,一直到受傷的地方。

    她雖許多事情都不記得了,但做事的風格還是一如往常,下手很輕柔,微微抿着櫻桃小脣,挺立的鼻頭輕柔地呼氣,生怕弄疼了他。

    夏寒邪斜躺在榻上,視線一直在她身上,看得有些出神了。

    直到清清涼涼的觸感傳來,夏寒邪才猛地回過神來,此時溫雪指腹已經沾染藥膏,細細的在他傷口的地方塗抹。

    男人身上肌肉一瞬緊縮,目光愈發柔情。

    “疼嗎?”

    以爲是弄疼他了,溫雪忙緊張的問了句。

    夏寒邪笑了,哄道,“不疼。”

    溫雪繼續垂眸,手下的動作卻也越發輕柔,直到藥膏塗抹完,她才起身。

    “呀……”

    溫雪起得太急,沒意識到腿已經麻了支撐不住身體,整個人往一旁倒過去。

    夏寒邪忙將她摟入懷中,她身上的馨香在一瞬間便撲面而來,溫雪忙站起來,卻不料依舊支撐不住,再次倒入他懷中。

    “別急。”

    男人暗沉着聲音說了句,渾身肌肉緊繃,特別是身體的某個地方,更是……無法形容的脹痛。

    他深吸口氣,低聲在她耳邊道,“你慢慢起來試試?”

    溫雪這時候哪裏還有思考能力,她聽他的話,慢慢從他身上站起來,直到雙腿適應了,才微微鬆了口氣,“謝謝。”

    她甕聲甕氣地說了句,說完後就後悔了。

    這話對夫妻來說,是否過於生疏?

    溫雪下意識去看夏寒邪,卻見對方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的窘迫,“無妨,你對我做什麼都好。”

    心跳又一次漏了半拍,溫雪忙收拾了東西離開房間。

    一陣飯菜的香味傳來,溫雪察覺到飢餓,又回頭看了眼夏寒邪,眉目微皺,“是不是可以喫飯了?”

    她眼底閃着光亮,夏寒邪點頭,溫雪動作又迅速了些。

    兩人一同出現在偏廳的時候,衆人都已經坐好等着他們了,一共兩桌,見離和影他們一桌,溫雪、夏寒邪和沈清歡他們一桌。

    沈清歡難得大方的拿了夏寒邪給他的梅花釀,還未倒入夏寒邪的酒杯中,就被溫雪給擋住,兩個男人對視一眼,都很是驚訝的看向溫雪。

    被這兩人這樣盯着,溫雪尷尬的收回手,低聲道,“他身體還有傷,不能喝酒。”

    說完,溫雪就拿了夏寒邪身前的空碗,給他裝了一碗湯。

    所有動作在夏寒邪和沈清歡的視線下完成,沈清歡立即把自己的碗也遞過來,夏寒邪一個刀子眼過去,沈清歡當看不到直接忽視,一臉期待的看着溫雪。

    本已經拿起筷子的溫雪又把筷子放下,拿了沈清歡的空碗,也給他裝了一碗湯。

    沈清歡立即得意的笑了笑,他正式宣佈,溫雪可以不用恢復記憶了,這樣的溫雪多可愛啊。

    當然,這些也只能他在心裏想想,是鐵定不敢說出口的。

    夏寒邪算是發現了,溫雪變得博愛了。

    往常,她怎麼可能多看一眼沈清歡?

    眼前的湯,頓時也沒那麼不一樣,反而是有些下不去口。

    意識到夏寒邪情緒的變化,溫雪掀開眼皮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眼他拿着湯勺的手,“不好喝嗎?”

    “不是。”

    溫雪挑了挑眉,“這飯菜確實沒那麼可口,等明日有空了,我來做飯吧。”

    說着,她拿了夏寒邪手上的湯勺,直接就着他碗裏的湯喝了口,喝完後點了點頭,“我看還行,你現在適合喫些清淡的。”

    說完後,溫雪又把勺子送回到他手上,夏寒邪那點陰雲頓時散開,臉上漾開的笑容,比外頭的夕陽還要燦爛幾分。

    沈清歡瞧着這男人得意的樣子,很是不屑的冷哼了聲,之後自己低頭喝湯。

    溫雪喫飯的空檔見夏寒邪總算是心滿意足喝湯了,嘴角勾起一陣無奈的笑來,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後,她眸光動了動,突然想到什麼,眼底劃過一抹深思。

    剛纔做這些完全是潛意識裏下意識的動作,她感受到他的不開心,她也知道怎麼讓他開心,要嚐嚐湯的味道自己碗裏也有,但就是想去喝他碗裏的,用他的湯勺。

    意識到這些後,溫雪心底有種怪異的情緒爬上來,她看向夏寒邪,直接而真誠,好奇又帶着幾分深情,他們……似乎很瞭解彼此。

    意識到女人的視線,夏寒邪頓了一下,伸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可是想起什麼來了?”

    溫雪搖頭,失落的關上眼簾,在他身邊後,很舒服,不思念的時候,反而很少想起他。有種很充足的安全感。

    “無妨。”

    夏寒邪今日已經說過很多無妨,他不是真的不在意,只是這一切與溫雪比起來,都不那麼重要。

    “喫飯。”

    夏寒邪給溫雪夾了她喜歡的菜,擱在她碗裏。

    溫雪埋頭喫飯,之後的時間裏,她就沒再擡頭看過任何人,只不斷喫飯。

    喫完飯後,溫雪獨自一人去了關押言天的地方,夏寒邪和沈清歡都不放心,兩人悄無聲息跟着她。

    言天被五花大綁在柱子上,頭髮凌亂,衣着單薄,房門被推開時,他微微掀開眼皮看過去,外頭的夕陽還有最後一瞬光亮,足夠耀眼,溫雪在這樣的光中走進來,面色清冷,帶着賭氣般的神情。

    “你給我吃了什麼?”

    言天發現,他現在似乎操控不了溫雪,他體內的蠱蟲不再聽他的差遣了。

    溫雪立在他眼前,淡淡道,“讓你體內母蠱休眠的藥,這藥對子蠱作用很小,因爲母蠱可以輕易喚醒子蠱,但對母蠱作用很大,因爲子蠱一般情況下不會去喚醒母蠱。”

    “你……”

    言天立即開始掙扎,臉上帶着對溫雪的滿滿的恨意。

    他低估了她,這個女人太可惡,是他放鬆了警惕給了她可趁之機。

    “對了,還有廢掉你武功的藥,你會發現,你現在就連繩索都掙脫不掉,因爲你根本就沒有內力了。”

    這對言天來說,又是一大打擊。

    他不敢相信的盯着溫雪,他怎麼都沒想到,這女人……竟能悄無聲息做下這些,不,不可能,除非……除非祁湛也在暗中幫着她。

    祁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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